蘇溏陪著我回了七巷。
我媽正在清點今天的賬目，看見我腫脹的臉時，嚇得手一抖，剛點好的零錢又落回了鈔票堆裡。
“小絳，你怎麼了？”張曉菲媽媽也看出了我的不對勁，疑惑的走了過來，“這是……這是誰打你了？”
“小絳。”我媽的眼睛直接就紅了，捧著我的臉道，“是誰打的你？是誰？”
我抿了抿嘴，沒說話。
蘇溏替我回答，“還能是誰，就是那個寡婦，還有小絳的爸爸，巴掌是小絳爸爸打的，臉上的其他傷口是那個寡婦撓的，羽絨服也是寡婦扯爛的。”
我媽這才發現我衣服都爛了，立馬去格子鋪給我拿了件新的，“趕緊換上，冷不冷。”
我搖了搖頭，見周圍也沒客人，就直接脫掉了羽絨服，換上了新的。
劉瑤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著消毒的碘伏和棉籤走了過來，我媽接過，為我臉上的傷口仔細消毒。
“他為什麼打你？”張曉菲媽媽這時問我，“打你，還打的那麼狠，這是有殺父之仇嗎？”
“比殺父之仇還厲害呢。”蘇溏氣哼哼的，“就是因為那個張瓊玉，她前段時間不是出事兒了嘛，張寡婦就非說是小絳做的，還說是張瓊玉親口說的。她那個人說的話能信嗎？她恨不得把所有的屎盆子都糊小絳頭上，她才是天下最無辜的人！”
“你爸這個人……”我媽的聲音有些哽咽，“他就是這樣糊塗，是非不分，從前是，現在也是。他只要信任了誰，那個人說什麼都是好的，他總是能無條件信任。”
“那也不能把小絳打成這樣啊，就算真是小絳做的，那這不是他親閨女啊？誰家親爸能把孩子打成這樣！”張曉菲媽媽特別憤怒，“這種人，怎麼不趕緊死了算了，在這個世界上禍害人幹什麼！”
我媽把手裡的碘伏交給了劉瑤，站了起來，凝著臉道，“曉菲媽媽，這裡你看著，我要出去一下。”
“你要幹什麼去？”張曉菲媽媽十分詫異。
“我要去找沈國正，問問他，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的孩子。”我媽哽咽著大吼，“我如珠如寶的孩子，十幾年來都不捨得碰一下，他憑什麼欺負，憑什麼打我的孩子，憑什麼！”
這可能是我媽四十年來第一次吼的那麼大聲。
別說劉瑤張曉菲媽媽等人，就連我都愣住了。
“媽。”我站了起來，抱著她，“我們不去找他，我跟他說了，以後跟他沒任何關係了，咱們就當不認識他。”
“可是你不就白被打了。”我媽哽咽，“打我可以，打我的孩子不行，我就想問問沈國正，他憑什麼！”
“媽我不讓你去。”我心底明白，我媽根本不是張寡婦的對手，上去也就是送上門被毆的而已，“你放心，我也沒吃虧。”
說著，我湊到媽的耳邊，將事情簡單告訴了她兩句，然後許諾，晚上告訴她所有的事情。
我媽很震驚，但還是按捺下了情緒。
等到了晚上，所有人都下班離去了，我媽關了七巷的門，帶著我和沈碧回了租的房子裡，仔細的開始盤問我。
我也沒什麼可瞞的，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媽。
我媽聽完都呆住了，好久後才結結巴巴的問我，“張瓊玉……她真的……真的被人？”
我點了點頭，“媽，你會不會怪我太殘忍了。”
那畢竟是一個女孩子的清白。
“不怪你。”我媽抱住我，“是媽沒用，沒法保護好我的孩子，需要你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這樣費盡全力的保護自己，是媽沒用，是媽太廢物了，都怪我，都怪我。”
“媽，也不怪你。”我笑了笑，“是爸，從他招惹了張寡婦開始，一切都已經註定了。”
我媽泣不成聲。
我還得反過來安慰了她好一陣子，我媽才慢慢的平靜下來。
“小絳。”我媽突然喊我，“你的生……”
“等一等。”沈碧突然大聲制止了我媽，“媽，你過來一下。”
我媽疑惑地跟著出去了。
母女兩個嘀嘀咕咕了大半天，我媽微笑著出來了。
“媽，你們在搞什麼？”我有些納悶，剛才我媽還哭哭啼啼的呢，怎麼轉瞬間就笑上了。
“沒事。”我媽遮遮掩掩的，“沒事了小絳，你趕緊休息吧，那些事兒都過去了，以後媽護著你，決不讓你爸再傷害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