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不知道李熄安在想什麼在唸什麼,但知曉此刻的他虔誠神聖,不容侵擾。
那文字不與外人道,只說與太行聽。
…………
魁梧的黝黑大漢坐在地上,看著石碑。
他親手一捧一捧黃土葬下李熄安。
石碑上的刻字鋒如劍,勢如龍,亦如他當初面對那個男孩時對方的姿態。
光滑的石碑表面只有兩個字,卻不是他熟知的那個名字。
“南燭。”
“南燭啊……”有聲音突兀響起,是個佝僂身子的老者。
“好名字。”
魁梧漢子皺眉,幾乎將手按在昏劍劍柄上。
“不必緊張,你是故人,我就不是嗎?”老者笑笑。
“你是山腳下那個老學究?”
“是,但不僅僅是。比如八十年前,我是個懷抱善意收留斷腿男孩的窮苦人,再比如現在,我只是個來送別故人的弔唁者。”
他說著,從腰間別下個錢袋放到石碑前。
“說起來他應該察覺到了。”
“察覺什麼?”
“知道我並非凡類,不然不會隨手甩給我一袋金子。他連試探都沒做,如此篤定。的確,我接近那個男孩有我的目的,他身上有股很古怪的氣息。你感受過,不然也不會踹斷這男孩的腿……”
“魔神一般?”漢子沉聲。
“在你看來是魔神一般,在我看來很像一位同類。所以才在其斷腿之際收留他,大概過了兩年左右,我本以為日子就這麼熬下去,畢竟等到男孩死亡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特別長的時間。不過那一夜“他”甦醒了。難怪氣息奇怪,因為從前的男孩只是具空殼,真正的主人還未甦醒。”
“究竟什麼意思?”
“沒有什麼意思。”
“他離去了。”老者最後說。
在他的視線裡死去之人體內浮現出一片血色花瓣,隨著那股意識離開了這方天地。
“以及他從未騙你。”
“如若你能渡過千萬載歲月,自當再相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