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鱉在水中沉浮,被那鱷魚逼迫,顯得困窘無比。
但是它似乎有妙法,每到危險時刻,背上甲殼,便能發出濛濛玄光,將鱷魚的攻擊擋下。
“老鱉,需要幫手嗎?”
姬考站在岸邊,朝它說道。
“不用,看我老鱉如何吞它。”
老鱉在水中高聲說道,彷彿極有把握。
姬考聞言,便站在岸邊不動,但是在他胸腹之中,一道先天雷霆氣機蓄勢待發,隨時都可一擊而出。老鱉與他,雖是一人一妖,但是如今也可以稱友也。
那鱷魚聽到老鱉說要吞它,頓時眼角露出了一絲嘲諷,就對方這身板,讓它瞧瞧,到底是誰吞誰?
它身子一抖,翻身飛天而起,然後血盆大口朝下,正對著老鱉的頭顱咬去。
老鱉見狀,不躲不避,周身上下,一道深邃氣機運轉,然後玄黑色光芒籠罩全身,陡然一變,身形變得巨大無比。
這一變,老鱉的模樣都頓時大變,背殼變硬,紋路斑駁,頭頸變長,頗有龍相。至於它身周的玄光,同樣化作獸類法相之形。
龜蛇纏繞,兩頭相鬥,竟是北方神君玄武之相。
老鱉仰頭張開大嘴,玄武法相同樣張開龜嘴,兩嘴相合,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鱷魚的下方,比它身體都要大。
這鱷魚大驚失色,奮力一掙,便欲翻身而起,逃到別處。誰知下方黑洞之中,傳來一股恐怖的吸吞之力,一下子便將它攝住了。
然後,似有狂風捲起,鱷魚儘管不斷掙扎,卻仍然被老鱉口中黑洞吞沒了。
“哈哈,黑小子,等到將此僚的妖力化掉之後,我執靈也能妖類稱君了。”
吞完鱷魚之後,老鱉身周玄武法相斂去,但是自身卻沒有縮小,對著姬考大聲笑道。
“那我真是要恭喜你了,老鱉。”
所謂妖類稱君,乃是足以和煉氣士通神相比的一變,姬考不通妖道,但是也知這是妖類修行頗為關鍵的一變。
“不急不急,等我稱君之後,再來看你。”
說完,這老鱉身子一沉,便潛入水底,消失不見。
姬考見這老鱉急不可耐遁入水中,輕聲一笑,確實為它高興。
沒有想到,這老鱉名叫執靈,竟然還真和玄武一脈有很大關聯。
······
回到耕種之地,姬考便開始指點起那些隨他一起耕種之人,如何收割各種莊稼了。
事實上,這第三年的耕種,已經算是將蜀地耕種之法整合分理而出了。
各種應該注意的事項,他也在這一年時間,教給了與他共來的十幾人。
不過,這段時間,他還是時常召集這些人,講解耕種之法,各種應當注意之事,讓他們記之於心。
這一天夜間,又是照常對眾人講五穀之種,講完之後,姬考看著與他共來的十幾人,忽然問道:“當初我應承柏灌君,四年而五穀成,觀今歲收成,也確實算是成了,已能夠傳教四方,讓柏灌之民耕種。你等隨我三歲有餘,五穀耕種,日常所為,也都親力親為,足以獨擋一面了。柏灌君那裡,我便不去面見了,你們去覆命便是。”
“關於五穀耕種,你等可還有什麼問題不解,趁我還在,可以問詢於我。”
“先生要離去了嗎?”
聽到姬考的話,這些人頓時都是一驚,馬上就有人問了出來。
這幾年,他們跟隨姬考耕種此間,姬考的一言一行,一舉一動,都看在他們的眼中。
四年之前,姬考還是一位年紀幼小的翩翩公子,四年辛勞,一日不歇,如今已經成了一位膚色黝黑的精壯少年了。像他這般大的少年,甚至沒有多少比他更黑的了。
原本雜亂如草的柏灌氏穀物,經過眼前少年,帶他們墾荒耕種,如今莊稼長成,與蜀地之外中原之地,不差分毫。
姬考平日從不與眾人交流,但是眾人時下閒談,絲毫不掩蓋對姬考的敬佩,私下都是以小先生相稱。
或許年幼,或許功勳不大,或許實力不高,但是姬考躬耕而下,身先眾人,不以糞便汙穢為惡,不以日夜操勞為苦,其中隱隱透出的一種精神,卻讓他們都敬嘆拜服。
他們並非經年修行者,不知昔古之事,但是遙想當年神農踏遍山河,遍嘗百草,禹王輾轉九州,開山治水,與如今姬考躬耕操勞,日夜不息,應該就是一脈相承的東西了。
現在耕種已成,正是姬考該拜王覆命,以得賞酬之時,沒想到他竟然要離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