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言當真!!”
武乙霍然起身,目光死死盯著姬季歷,精芒綻出,驚喜莫名。
姬季歷迎著武乙的眼神,輕輕點頭。
他心中也曾猶豫,是不是要隱瞞自己長孫的事情。最終他權衡再三,還是放棄了。
雖然這位武乙陛下,與他的父親庚丁不同,極為厭煩巫祝。但是不可否認,在大邑商之中,巫祝一脈的實力太大了。
而巫祝素來以神秘詭異,盡知天下之事著稱,這讓姬季歷,不敢隨意撒謊。一個謊言被揭穿之後,還不知道要花多少代價來彌補。
據他所知,這位陛下雖然性烈如火,有仇必報,卻不是氣度狹小,不能容人之帝。當今諸夏勢衰,眾夷復起,本就是各邦國合力之時,但凡天資之輩,整個諸夏邦國都重視無比,殷商更是其中之最,巴不得聚天下英才而使之。
另外一方面,他自己也想讓姬考被商帝武乙所知。如今姬考已經入境成功,以姬周的底蘊,已經再無力幫助他在煉氣一道上面再往前行了。
大邑商又不一樣,武乙陛下自從帝臨天下之後,便四處收納拜訪煉氣之人,遷都沬邑之後,更是在都城之中建罪予臺,聚天下煉氣修行之輩。
從成湯滅夏開始,商帝便自稱予一人,或者予。所謂罪予臺,也即是罪予一人臺。當初武乙先祖成湯,克黜夏命,復歸於亳之時,曾作湯誥。
其中有言,其爾萬方有罪,在予一人;予一人有罪,無以爾萬方。
意思就是,你們萬方有過失,原因都在於我;我有過失,不會連累你們萬方諸侯。
畢竟當時成湯克夏,但是夏后氏,乃是禹王所傳,自從軒轅黃帝以來,便是諸多聖王先後治世,卻未有如禹王大功大德者。萬方擔憂,克黜夏命,有違天命,成湯便宣告諸侯,罪在自己一人之身,以安萬方諸侯。
湯誥之後,商人才漸漸承接夏命,為諸夏邦國之首,稱天邑商,以天帝之後自居。
而武乙納萬方煉氣修行者,造臺名為罪予,其中深意,姬季歷都不敢多想。
他只知道,如今的大邑商,內壓巫祝,外卻諸夷,罪予臺功不可沒。就像上次去往岐山的仇生先生,據說就是罪予臺中的一位修士。
這罪予臺,不僅有當世諸多高人,武乙陛下更讓各方英才,都可以入得其中,學習煉氣之法,以成為商之棟樑。
要是姬考能夠被選入其中,那對於他未來,必有極大作用。
······
“好啊,季歷,爾姬周不愧和予天邑商同源而出,不愧為后稷所傳,竟要出一位聖賢了。”
“這些圖形,如此美妙,讓予不禁想起了倉頡的造字六法,想起了那從天地符文而來的文字。教化於內謂之文,爭鬥於外謂之武,此言不虛啊。”
“爾姬氏之中,竟然要出一位史皇一般的人物,真是爾姬周之幸,予一人之幸,諸夏萬方之幸。”
商帝武乙喜形於色,竟然在大殿上面,手舞足蹈起來了。
當初黃帝陛下之時,史皇倉頡造字,天雨粟,鬼夜哭,龍乃潛藏,人道大興自此而始。
如今又有人創武道,難道人道要在他執掌天下之時,迎來又一次大興嗎?
“你那長孫,如今多大啊?”
武乙又繼續問道。
“十歲出頭。”
“好啊,才十歲出頭。你回去之後,做好準備,予要派人將他接來沬邑之中,讓他來學習煉氣之法,予要親自教導他,讓他成為史皇一般,真正的諸夏聖賢。”
武乙也不多說,直接向姬季歷提出要求。
“多謝武乙陛下,這是考之幸,也是姬周之幸。”
姬季歷俯首相拜,他的目的不就是這樣嗎?
“適才之時,你說有事相求,是什麼事情,直說便是。”
心情稍微平復,武乙便想起來,在將這塊武道絲帛交上來之前,姬季歷還是有其他請求的。
姬季歷連忙正了正身子,說道:“稟告陛下,先公亶父臨終之前,曾殷切要求,我等子孫,從戎狄手中,收回先祖故地。如今姬周之中,兵馬不缺,糧草不乏,已做好準備,同戎狄之輩大戰。只是兵馬之外,戎狄之中,還有不少戎狄圖騰師,而我姬周,只有家姊姬叔君一人。她分身乏術,難以周顧,還請大邑商施以援手,應對戎狄修士,讓我等能繼先公之志,揚諸夏之威。”
武乙聽了姬季歷之言,又是一陣開懷:“好,正該如此。既然你姬季歷有此信心,奪回后稷姬劉的故地,予又怎會吝嗇幾位煉氣先生。等你離去之時,必有煉氣士隨你同歸。”
自從盤庚遷殷,武丁中興之後,先後幾位商帝,都是強勢之君,對抗四夷,從不妥協。也是在他們先後幾位君主手中,已經有大半淪落在戎狄之手的九州之土,被收回了部分。
此時的這位武乙帝,更是最為好戰的,甚至還在他的太祖父武丁之上。聽說小邦姬氏,竟然也敢去和戎狄大戰,自然是萬分支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