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魚?”方璇啞然。
她本要接了蔣婓到自己這裡來睡,但蔣婓如何也不肯,只說太害怕了實在睡不著,一定要蔣橫陪著。
方璇素來知道她的性子,雖然柔軟堪憐,其實心思很細,尤其是對她這個表姐,並不似表面親暱,聞言也不強求,安慰了兩句,將他們兄妹送走,這才走到裡間,皺眉看著一個侍衛提了桶東西出去。
還有幾個侍衛在屋子每個角落裡來回翻找。
她上前,臉色沉沉地看著眾人忙碌,問蕭程道,“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“不知誰在蔣姑娘被子裡塞了幾條魚,她被嚇著了。”蕭程見她來了,不以為意地道。
他原不願讓她看到這些,回頭一想她連土匪都不怕,還會害怕這個?自己未免太小看她了。
不由有些哂笑。
同是女子,那蔣婓恨不得將一船的人都叫醒,眼前這個卻一副要看個究竟的模樣。
“知道是誰做的嗎?”方璇皺了皺鼻子,聞到一股淡淡的魚腥味,抬眼看窗戶已經開啟了,想必此前味道應該更大。
“屋子裡已經搜過了,沒有人,大概是趁著混亂跑了。”蕭程想到這裡臉色很不好看。
行船雖然泊在港口,但出入口不僅有襄王府的侍衛把手,神策軍也有人暗中盯梢,一般人是絕對上不來的,除非潛到水底,再避開巡邏的侍衛攀上來。
否則,就該是船上的人做的。
“是嗎。”方璇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,長眉皺的更深。
“夜深了,郡主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。”蕭程將她送出去,轉身吩咐了幾句,其中兩個領命退下了。
走道上都燃著燭火,照的通明。
方璇走在前頭,檀香在她身後小聲嘀咕了一句,“誰這麼無聊會嚇唬表姑娘啊?”
她不答,沉默著回了屋子,自去休息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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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,會不會是……”那邊廂,青雲來回稟了顧諶,瞧他面上無所謂地模樣,試探地問了一句。
“真是聒噪。”顧諶不耐煩地扔了手中的書信,不悅道。
青雲一愣,以為他是嫌自己話多,便不敢再說。
心中卻暗道:瞧著手段,十有八九像是那個傅玉的手筆,只是他為何要設計蔣婓?兩人無冤無仇,實在說不過去。
信是京城來的,她覷了一眼,好似是覃太尉聯名幾個兵部和吏部官員,想要彈劾湯稞頒佈嚴刑酷法,致使怨聲載道,百姓難安。
湯稞是聖上寵臣,雖手段狠辣,但清廉為官,殿下也是十分欣賞的。
覃太尉向來自持有個貴妃妹妹,行事張揚跋扈,還糾結了不少官員為其所用,此前被湯稞一本參到聖上跟前,說他“結黨營私,其心可誅”。
雖然被聖上留折不發,卻也冷落了貴妃幾個月,倆人由此結下了樑子,常常暗中較勁。
太子立儲不過一年,根基還未深厚,加之太子從來性情溫厚中正,對湯稞頒佈嚴刑酷法一事,雖然礙著聖上並未明言,但其實頗有微詞,覃太尉便藉此大做文章,意圖聯名上疏廢除新法,罷官湯稞。
難怪殿下會不耐。
此時一個三品知府的女兒被幾條魚嚇到的事情,又算得了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