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斐聽得顧諶已經回來了,自去拜謝,可被楚樓攔在門外,說王爺有事在身,暫不見客。
她站在那裡等了片刻,這回顧諶卻沒有讓人進去,也是白等罷了。
直到行船緩緩啟程,青雲從房中退出來,吩咐一應事宜,被蔣斐喚住問了,也推說殿下不便見客就走了。
她隱隱有些難堪,面上仍帶了笑,客套兩句轉身往回走去。
走了不遠,正碰上蕭程大步而來,朝她微微頷首算是示意,到了顧諶門前便被侍衛請了進去。
她一掐掌心,回了屋子。
待到用晚飯的時候,只推說身體不舒服,一直不曾出去過。
樂水端了飯菜進來,說少爺特意吩咐蔣家的廚子做了幾個她喜歡吃的菜,蔣婓掃了一眼:一盅藕粉桂花甜湯,一小碗山藥百合紅棗粥,一碟子炒三鮮,還有酒釀清蒸鴨子。
她拿了筷子,隨意吃了兩口,便賞了樂水,坐在窗邊獨自神傷。
因此前樂水特意討了藥膏來給她抹,卻被訓斥了一頓,這會兒心裡有些委屈,見狀也不多勸,默默吃了些,而後又打水伺候蔣婓洗漱,收拾了一番,見她已睡下了,這才退了出去。
蔣婓仰面躺了會兒,不知過了多久,只翻來覆去地睡不著,便起身披衣,推窗看著外邊深沉的夜色。
這日白天裡天氣便不大好,陰沉沉的,到了夜裡外頭更是一絲一點的星光月輝也無,行船在一處碼頭泊了下來,外頭黑漆漆地,分不清水面天際。
這會兒已不是在安慶府了,港口泊船極少,沿岸只有寥寥兩家做船老大生意的酒肆,在這樣黯淡的夜裡,露出幾縷微弱難明的光亮。
樂水聽到動靜問,她只說無事,也就繼續睡下了。
約莫到了子時,忽地外頭起了一陣大風,吹的窗欞簌簌作響,屋裡的燭火左右搖擺,將傢俱物什的影子拉的老長,飄飄蕩蕩在她身後晃盪,輕幽幽無聲無息。
蔣婓頓時有些害怕,正要關窗,“啪”一聲輕響,不知是風吹倒了什麼。
她嚇了一跳,忙忙轉頭去看。
眼前掃過一個影子,轉瞬就沒了。
蔣婓心中砰砰直跳,草草闔上窗就回了床上,燭火也不敢熄滅,只攥著被子閉緊了眼。
“啪”,又是一聲響。
蔣婓幾乎從床上跳起來!
什麼東西就在她被子裡!碰到她的腿了!
“啊——”她一聲尖叫,幾乎是從床上滾下來,雙腿發軟,哭著喊道,“來人,快來人!”
外頭頓時亮起了火光,不少人聽到女子淒厲的喊叫,往這邊奔來。
“姑娘怎麼了?”樂水顧不得披衣,掌了燈衝進來,見牆角處蹲著一個人,披頭散髮,渾身抖如篩糠,急忙上前,“姑娘?”
蔣婓一抖,兩手胡亂抓著,“別碰我別碰我!”
“嘭嘭嘭”。
有人在外砸門,問道:“蔣姑娘沒事吧?”
聽聲音是蕭程,樂水一時不知該說有時還是沒事,看了眼蔣婓,身上只穿了貼身的裡衣,形容狼狽,可是卻受了好大的驚嚇。
她四下看了眼,窗戶沒關好,風吹進來將燭火吹得明明滅滅,只照的清她眼前這一塊,其餘地方昏暗暗地朦朧。
樂水嚥了口唾沫,有些緊張,顫著嗓子衝外頭喊道:“蕭大人嗎?我家姑娘好像受了驚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