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咳...”此時方才而立不久的劉宏已縣垂暮,兩鬢絲絲白髮,半躺在榻上,用絹布捂著嘴,不停地咳嗽。
劉宏終於忍住吼間傳來的癢意,止住咳嗽,攤開方才捂住嘴的絹布,上面滿是汙血。
“陛下!”蹇碩在旁侍奉劉宏,見得絹布上的汙血,滿是擔憂的呼喚劉宏。劉宏從蹇碩手中接過不是太燙的開水,極為淡然說道:“無妨,數日以來時常如此,估摸朕命不久矣!”
蹇碩聞言,心中略顯苦悶。一是劉宏對蹇碩極為寵幸,某些方面甚至張讓、趙忠等人都有所不及;二是蹇碩此時乃是西園八校尉首領,掌握天下兵權,但是一切的一切都來自劉宏。若是劉宏兩眼一閉,雙腿一登,撒手人寰,蹇碩不知外戚、黨人得勢之後,他們將會是何結局。
“張讓、何進鬥得如何?”
“回陛下,雙放此時仍各自拉攏朝中重臣,暫且還未太過分!”
“嗯!”劉宏聞言略微點頭,抬手招呼蹇碩,讓蹇碩將自己稍微坐高些許。蹇碩急忙上前,輕輕將劉宏身子往上拖了些許。
“暗老曾言朕抗不過三月,如今已是三月中旬矣!”劉宏臉上些許笑意:“如此說來,朕已賺了!”
“陛下不過些許寒疾,不日便會康復!”蹇碩安慰劉宏道:“陛下乃是真命天子,受蒼天照拂,定能長命百歲!”
“阿碩不必安慰朕!”劉宏仍是淺淺的笑著道:“朕的身子朕心知肚明!”
“暗老此次出行北域已過月餘,為何還未回京?”雖然表面淡然,但是劉宏心中焦急不已,劉宏也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,希望能在自己歸西之時安排好餘下之事。
“陛下,此時方如春,積雪融化,幷州之地路途定然濘瀝,耽擱些許是日也是正常,不過臣料想,暗老應在今日趕回洛陽才是!”
劉宏聞言,無奈點頭。
“整個朝中,如今真心向朕的不過阿碩與暗老汝二人,或許北域項敖能算其一,但朕也無太大把握。”劉宏嘆氣說道。
“辨兒雖是嫡長子,但是輕浮無度,毫無威儀,朕欲立協兒為儲君,阿碩以為如何?”
“陛下,皇子協較之皇子辨是要聰慧,威儀不少,但皇子協畢竟年幼。況且自高祖創立大漢以來,皆是立長不立幼,若是陛下執意如此,臣恐怕朝中大臣...“
“朕明白!”劉宏嘆氣道:“既然事不可為,便遵照舊制立辨兒為儲君吧!”
“今日朝中多變,不知立辨兒為儲君對辨兒到底是好是壞!”劉宏再次嘆氣之後,臉色逐漸變得狠厲:“朕將協兒託付給阿碩,若是待朕離去之後朝中有變,阿碩一定要設法保證協兒安全。若是情況允許,即便廢除辨兒,日後也要助協兒登上皇位!”
“陛下!”蹇碩聞言,心中大驚。即便蹇碩忠心劉宏,但是冒天下之大不韙,廢長立幼,蹇碩日後恐怕將無法立足大漢。
“怎的?”劉宏略顯輕蔑道:“阿碩也有害怕的時候?”
“為陛下,臣肝腦塗地,在所不惜!”蹇碩心中雖驚,但是對於劉宏的忠誠卻是毋庸置疑。
“阿碩不必擔心,朕也留下些許後路!”劉宏見蹇碩態度,欣慰點頭道:“若是事不可為,暗老會助阿碩帶協兒道北域冠軍侯項敖處避難,即便隱姓埋名無妨!”
“陛下,如此怎可了得?天下姓劉,難道陛下甘願將天下拱手讓人?”蹇碩聞言目瞪口呆,劉宏為何會有如此想法?
“不然又能如何?”劉宏苦笑:“若果真大漢劉室威嚴盡喪,無法另天下百姓、世家信服,吾劉室如何得以治理天下?”
“阿碩不必多言,朕自有打算!”劉宏艱難的將身子往下縮了縮,閉上眼睛假寐,不再願意多說。
蹇碩見狀只得,作揖告退,輕聲退出劉宏在未央宮的寢臥,心中一片迷茫。蹇碩效忠劉宏不假,但是從小黃門一躍成為總管大漢軍師的上軍校尉,如何又能完全放下權勢?蹇碩獨自思討無果,便想到了與何進鬥得正歡的張讓與董太后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