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笨不想挖掘這些跟她不相干的陳年往事,可現在看來,是她太淺薄了。
能夠給三皇子這樣的建議,又哪裡是個庸碌無為的人呢?
那麼,當年父親和三皇子商定的那個計謀裡,是不是有永毅侯的身影在呢?
父親雖然是武將,但是性子還算圓滑,她知道三皇子一直都有招攬的意思。
但霍家人只忠心龍椅上的那位,從不參與奪嫡之爭。
對於三皇子的招攬,父親都是打太極一般的推掉了,就是怕觸怒三皇子。
“後來,在我回京後很長一段時間裡,三皇子並未再對我有什麼招攬,反而是明珍看中了永毅侯世子,要毀了和霍家七爺的婚事,嫁給永毅侯世子。”
世界上,那裡有那麼多的巧合?
不過是有人在背後推動罷了。
馬明珍看中永毅侯世子,現在看來,原因就不僅僅是聽到馬稷山和幕僚討論霍家要倒那麼簡單了。
“因為知道是三皇子將我調入京中,我就格外的多了個心眼,讓心腹盯著三皇子府。”
“沒想到,竟真的被我查到三皇子一系想對付霍大哥的訊息。”
“那段時間,我彷彿豬油悶了心一樣,本應該第一時間告訴霍大哥的,但是,我的私心,讓我將訊息掩了下來。”
說到這裡,馬稷山雙手捂住臉,有點說不下去的樣子。
許晗的手捏的緊緊的,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,
“馬大人可真是老謀深算啊。”
可惜,馬失前蹄,本以為可以掌一方軍權,沒想到三皇子和永毅侯那樣狠,把霍家軍一個不剩的給拔出了。
蕭徵桃花眼微眯,冰冷的看著馬稷山。
“既然都已經選擇放棄霍家了,為何還要將霍家的東西放到眼皮底下呢?難道大人就不覺得刺心?”
馬稷山苦笑道,
“怎麼不刺心,這些年,我從來沒睡過一個整覺,我就是想要用此提醒自己,提醒自己不過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,提醒自己蠅營狗苟,不過如此。”
許晗真想啐馬稷山一臉口水,霍家已經沒了,他這樣實在是太可笑。
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?
她沒再說話,只是看著馬稷山,但是仍然能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寒意。
那時候她已經兩天沒睡,身穿素衫,揹著父兄親人的靈位,帶著他們的棺木,行走在官道上。
她其實不知道自己在那裡,又將要去到哪裡。
回家嗎?
可是父兄親人皆亡,獨自留下她一人,有何顏面回家?
明明在出門時答應母親,要照顧好父親。
她不敢去面對家中女眷哀泣的面容。
三皇子的指責歷歷在目,是父親想要搶功勞,所以追擊殘兵中了埋伏,致使大戰失敗。
她雖沒上戰場,可她知道父親不是那樣的人,只是,她無從辯駁,因為她沒有親身經歷。
她前面十七年,無風無雨,哪怕在戰場,都是父兄,叔叔為她遮擋風雨。
那個時候要她面對一切,她腦中一片空白。
屍體是她一具一具揹回來的,她當時的想法只有一個,為何她不一起沒了呢?
親人們的靈位太重,她背不動了!
然而,就是這樣的時候,京中有書信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