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聽蕭徴說道,
“溫氏殺夫,情有可原,只是,按律,當斬……”
瞎眼老婆婆聞言,不等蕭徴說完,牽著女童跪了下來,悲泣道,
“青天大老爺,老婦人說過,雖死的是我的兒子,可著實不能怪我這兒媳,她一直都那樣的孝順,是個好人,求大老爺開恩吶。”
女童則是在一邊哭哭啼啼的道,
“我爹是大壞蛋,他帶來的那些叔叔曾經摸過我的小屁股,可娘說姑娘家家是不能隨便給人家碰的。”
那來喊冤的員外郎的父親聞言,頓時呵斥道,“小米,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,你爹還要怎麼疼你。”
女童癟著嘴躲在瞎眼婆婆的身邊。
溫老頭則是一點為兩女求情的想法都沒有,而是道,
“大女殺人已經是鐵證如山,大家都看到的,可不是我讓她去殺人的,我也沒臉為她求情,大老爺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。”
圍觀百姓噓聲一片,這個老頭真的不是人,再說要怎麼判難道錦衣衛的大人還會手下留情嗎?
用得著他上趕著拍馬屁?
許晗轉向那縣令,問道,
“既然大人說這個案子是鐵證如山,那法理不外乎人情,員外郎無行,姦汙妻妹,為妹報仇,大溫氏殺夫,你覺得該如何的判呢?”
縣令大人腰桿直了直,看來這位大人也不過如此,雖說有意外,但溫氏殺人證據確鑿,想翻案也翻不了。
他道,
“下官以為,就算溫氏是為了妹妹,但姦汙和蕭指揮使說的殺人不同,孝和悌也不同,溫氏以妻弒夫本就不對,罪不當赦,斬殺是必然的。”
他說的義正言辭。
許晗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,是啊,當朝律例,夫殺妻,情有可原只需徒一年,而妻殺夫,則是罪不容赦。
你看,這就是男女的不同,女人,不算人哪!
許晗的臉幾乎能地下水來,她閉了閉眼,
“溫氏,你這個案子的內情都已經明瞭,你還有何話可說?”
溫氏抬起紅腫的眼,神情恍惚,“若不是我不小心被那個賊人看中,嫁入他家,也不會受到磋磨毆打。”
“還有妹妹,更不會被那禽獸給折辱,我殺了他,把我的命賠給他就是了。”
“呸,你這個賤婦,你這賤命如何能和我兒相比?我兒是何等的風光,可是幫著老爺們做事的。你能嗎?”
喊冤的老丈氣憤填膺,一幅要吃了溫氏的模樣。
溫氏聞言,頓時情緒激動,“什麼給老爺們做事,做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情,那賬冊子,我也看過,不過是……”
“住口。”縣令大人忽然張口呵斥,眼神如利刃投向溫氏,讓溫氏閉嘴。
許晗心頭微動,看向蕭徴,蕭徴頷首,朝白灼招招手,然後白灼退了出去。
縣令大人聽不到蕭徴主僕說的話,見白灼退了出去,頓時有些著急,本來剛剛他冒然的呵斥已經是莽撞了,要是白灼去的地方是他想的那樣,會發生什麼事,縣令大人也不知道。
一時間,縣令大人就有些焦躁不安的。
許晗並未質問縣令為何要打斷溫氏的話,而是抬手,示意溫氏繼續說,
“罪婦的妹妹是無辜的,求大人救救她,她這樣的容色,將來父親……”
她看了眼邊上的溫老頭,姐妹倆就是因為容色出眾,才會被員外郎看中,強佔。
可美貌是上天給的,誰也沒辦法強求。
難道說因為她美貌,就是罪過了嗎?難道因為美貌被賊人褻瀆,就是她們的罪過了?
如果都是美貌惹的禍,那她情願不要這美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