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太醫是沒辦法去給他診脈,許晗就派許勉去外頭找了回春堂的大夫進府來診治。
許晗坐在床上,褪了衣衫,正想將胸前裹胸用的布條拆下來,也不知怎麼的,活結變成了死結,解也解不開。
外頭有輕巧的腳步聲,在門邊頓了頓,許晗以為是長纓她們回來了,於是道,
“誰在外頭,快進來幫幫我。”
門被推開,進來一個身形苗條的丫鬟,此刻雖已經是春日,但倒春寒還未過,這丫鬟竟穿的很單薄。
許晗聽了覺得不對,幾個丫鬟的腳步聲絕不會是這樣虛浮的,於是她掩住衣衫,移了移身子,迅速的將一邊的帳幔拉了下來。
那邊,進來的是一個面生的丫鬟,許晗見了,蹙眉問道,
“你是哪處當差的,怎在這裡?”
那丫鬟盈盈一拜,含羞帶怯的,“奴婢月娘,是繡房的,來給王爺送做好的春衫。”
許晗也沒多想,揮揮手,“東西放下你就走吧。”
月娘有些委屈,她嬌柔的道,“奴婢是想走的,是王爺讓奴婢進來幫忙的。”
她抬起含情的眸子看向許晗,彷彿只要許晗開口,她隨時都能用各種方式來幫忙。
許晗只覺得月娘怪怪的,不過確實也是她將人叫進來的。
於是她放柔了聲音,“現在無需你幫忙了,你既是在繡房當差的,那你就趕緊回去吧。”
月娘向前挪了一小步,微微的垂身,“王爺,奴婢什麼都能幫你做的。”
她竟然跪在床前,伸手就要去撫許晗的腿……
這會,許晗再遲鈍,也知道月娘想做什麼了,這是想爬床嗎?
她有些哭笑不得,其實還是有些惱怒的,她是為女子,從來不看輕任何一個女人,除非那人自甘下賤。
可讓她去指責月娘的做法,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說。
月娘這樣的奴僕,不管家生子,還是外頭賣進來的,一輩子都和王府綁在一處了。
除了嫁給府裡,莊上的管事,小廝,再一個就是給府裡的男主自做通房,侍妾了。
就是鎮北王那裡,也時不時聽許勉說哪個丫鬟又試圖藉著送湯湯水水的功夫,企圖在書房勾引鎮北王被打了出來,或者是被白氏給收拾了。
而她的年齡正是時候,又早早的坐上王爺的位置,自然更是月娘這種的婢女眼中最好的人選了。
她縮了縮腳,神色如常,口氣冷淡道,
“你是繡房的,只要幫本王把一應東西做好,就是幫本王了,退下吧。”
月娘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許晗,滿眼的不可置信,她自認為容色不錯,今日又是精心打扮過的,為何還會被拒絕!
她張了張嘴,小巧的貝齒輕咬著下唇,忽然淚意盈盈,“王爺是不是看清了奴婢,覺得奴婢自甘下賤勾引王爺,這才……”
她微微垂著頭,偏過頭去,露出白皙柔弱的脖頸,“奴婢也不想的,府裡的管事覬覦奴婢的容色,想要將奴婢討去……”
許晗驚奇不已,怎麼畫風又變了,變成了落難小娘子,想要求王爺搭救的話本?
她想了想,道,“你說府裡的管事覬覦你的容色,他是有妻子了還是說想要強娶你,這樣的事情府裡有大管事,還有長史,你無論說與誰聽,都是使得的。”
月娘拼命搖頭,急急的說道,“不是的,王爺難道不知道官官相護麼,雖然管事們和外頭的官不一樣,可他們也是互相包庇,沒人管我。”
許晗笑了聲,“本王不也是官麼,既然官官相護,你焉知本王不會護著他們?”
月娘神色遲疑了一下,不安的挪了挪跪在地上的膝蓋,“奴婢相信王爺不是那樣的人……”
外頭長纓端著藥進來,見到月娘跪在地上,頓時加快腳步,將藥碗放在邊上,
“你是哪個院裡當差的,怎麼跑進來的。”
月娘明顯有些怕長纓,瑟縮了下,磕磕絆絆的把剛剛與許晗說的又說了一遍。
至於她勾引許晗的事,自然是隱瞞不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