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豪氣干雲,剛勁有力,在金吾衛當差有些可惜了。”
翰林院的學士們用最好的話,讚美著於凌的這幅字。
就連王慕山也是摸了摸下顎的短鬚,露出讚許的神色。
徐鼎泰聞言,嘴角上翹,心頭更是按奈不住的喜悅,只覺得七竅舒暢,剛剛被許晗挑釁的火氣瞬間消散,他已經能預見許晗會死的多慘!
果然就是皇帝放出來的一個靶子,竟然這樣的沒用。
見許晗還在臺上磨磨蹭蹭的,恨不能立刻就將她的字掛出來,好好的被眾人羞辱一番,好立刻空出這個僉事的位置。
許晗沒有管眾人說什麼,慢慢的將那副字給寫好,停筆,淨手,示意邊上的兵士將字掛上去。
金吾衛雖然是軍營,都是武人,可那也是識字的,兵士看著上頭的字愣了下,彷彿屏住呼吸一般,小心翼翼的將字拿起,掛上去。
字一掛上去,臺上原本對於凌的字讚不絕口的那些學士都安靜了下來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字上,沒有半點挪開的意思。
就連馬指揮使,也差點失態的站起來。
他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椅子上的把手,緊的指節都發白了。
他從戰場上下來,見過多少的戰役和屍體,從來沒有過這樣慌神的感覺,可許晗的這幅字卻讓他心驚肉跳。
讓他心驚肉跳的不是字本身,而是場上的那個人。
他渾身上下舉手投足間,都讓他眼熟,眼熟到讓他一閉眼,就會誤以為他曾經的上官站在他的眼前。
他的半生生涯裡,最佩服的人,是驃騎大將軍霍錚,最對不起的人也是霍錚。
場上的那個人,他的氣勢,他的穩重,都讓他想到了霍錚。
但他知道,霍錚死了,那人也不會是他的鬼魂。
他狠狠的吁了口氣,閉了閉眼,不會的,如果是鬼魂,霍錚不敢走到太陽底下來。
王慕山也有片刻的怔愣,誰也不知道,他和驃騎大將軍霍錚是朋友,肝膽相照。
他收過很多徒弟,正式不正式的都有,但他唯一喜歡的一位是霍錚的女兒,霍家十一娘。
他曾想過要收霍十一娘為徒,但被十一娘拒絕了,反而將當時還未曾中舉的徐修彥推薦過來。
她說女子無需那些才名,更何況,霍家無論男兒還是女孩,都是要上戰場的,學這些也無用。
徐修彥的資質很好,但卻不如十一娘,他雖遺憾,但也還是收下徐修彥,不過並未舉行收徒儀式。
他還是想把最後的一個徒弟的名額給十一娘留著,也許十一娘有一天想通了呢。
畢竟,他王慕山能夠教導的東西很多,就連八卦圖陣也是能教的,這個在戰場上可是能用到的。
上頭這字,雖然說不是十一孃的,可神韻卻很像,這是他第二次見識到這樣的字。
鎮北小王爺許晗的這筆字,又怎能用個好字足以概括的?
常言道,見字如見人,它好似山澗瀑布,不染塵埃,又好似天上浮雲舒展自由。
更不要說筆力了,只這一點神韻,就將於凌的字壓到塵埃裡。
已經不用大家說什麼,輸贏自有分曉。
於凌不等那些學士說出結果,率先上前拱手道,
“不知道小王爺師從於誰?”他的目光停留在字上,側著問許晗。
許晗道,“自幼得家父指點,還望於兄不吝賜教。”
今日有王慕山在,她並沒有用從前她慣常寫的字型,而是做了些改變,不管是誰,都是瞧不出來歷的。
雖說是鎮北王教的難以服眾,京中誰都知道鎮北王對許晗那是鼻子不是鼻子,眼不是眼的。
但那又怎樣?難道鎮北王還會說出去嗎?那不是更加的將臉打的啪啪響?
於凌蹙了蹙眉,就是臺上的那些翰林學士,尤其是和許家交好的幾位將領,都眉頭凝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