孝文公主的聲音微微的有一些顫抖，“蘭若公子的身份最初只有貴妃娘娘知曉，貴妃娘娘便將此事我。”
她說著說著看了李貴妃一眼，李貴妃的目光中是難以言喻的詫異和狠決。
她又轉向了蓮妃，蓮妃一直惡狠狠的瞪著。她想起來第一次去求蓮妃幫著退了趙茹的婚事。
那時候，蓮妃還沒有失寵，只是冷冷的對她說，“一個丫頭而已，別說不是本宮的嫡親外孫女，即便是，本宮也不會為了一個丫頭片子去和李貴妃正面衝突。”
孝文公主又想起李貴妃賜婚的場景，那是一種我李家侄子看上趙茹是趙茹的榮幸的神色，那樣的一幕深深映在她的腦海裡。
兩相對比，這一刻，孝文公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解氣。
“孝文，你繼續說。”皇帝的聲音透著快要壓抑不住的怒火。
孝文公主卻意外的平靜下來，她越說越堅定，似乎，那一切都是真實所發生的一樣。
“貴妃娘娘對我說，蘭若公子是青煜兄長的遺孤，是罪臣之子，死不足惜，讓我勸誡蓮母妃，給皇長孫下毒，貴妃娘娘說，清城郡主自幼養在邊關，皇長孫自幼養在宮外，定然不知道宮廷下毒之事，所以此招定能一擊必中。”
顧盼看到皇帝周身散發著一股寒氣，似乎在冷笑，這樣的皇帝給顧盼一種納蘭衍的感覺。
她看著納蘭衍，原來這就是他的部署。
他所說的棋子原來便是孝文公主。
他不想她參與其中，因為宮廷之中，是非黑白，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誰勝誰敗。
孝文公主的聲音沉沉的冷冷的，在大殿裡迴盪著，“貴妃娘娘讓我去勸誡蓮母妃，這樣一石二鳥，既可以除掉皇長孫，又可以趁機除了蓮母妃。我那時是不願意的，父皇，是貴妃娘娘用茹茹逼迫我，她說，如果我不同意，茹茹嫁到李家，絕沒有好日子可以過。”她說的聲淚俱下。“我除了照做，別無他法，其實貴妃娘娘多慮了，我去請安，只剛剛說出來蘭若的身世，蓮母妃就不謀而合的想起來下毒之事，她擔心蘭若會影響二皇兄的前途，所以派了小路子去大牢送飯。”
“但是我擔心貴妃娘娘把我一網打盡，所以便拿出來她贈給茹茹的那一隻珠釵上的明珠悄悄的送給小路子，藉以保身。至於小路子被誰所殺，兒臣就不知道了。”
這些話孝文公主在心裡已經反覆的過了很多遍。
此刻說完，她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蓮妃和李貴妃相互的看了一眼，兩人在對方的眼裡看到的更多的是不解。
不解為何忽然會因為孝文公主的一番供詞兩敗俱傷。
蓮妃不甘，這原是她和孝文公主設計好了的對策，她不懂為何會把自己搭了進去。
李貴妃更是不甘，早已經了結的案子，再次重審，她知道定是蓮妃設計，可是如今看來，竟然是螳螂捕蟬，黃雀在後，她的目光最後落在了納蘭衍的身上。
那個男子從始至終只是負手而立，似乎在密切關注著案情的進展，可是那周身無法掩飾的的氣定神閒，讓李貴妃全然看不到他的半分想法。
她之前還以為，古月庵之事只是她一時大意，如今看來，這個納蘭衍分明就是有備而來，步步緊逼。
這時候的李貴妃就像是困在一張網之中，這樣的猝不及防，被束縛的毫無還手之力。
還有兩日便是她的冊後大典，朝服已經掛在了宮中，一切事物都已經備好，雖然皇帝說要從簡，可是冊立大典所有的事宜都已經準備妥當，雖說古月庵之事，朝中上下議論紛紛，可是因為沒有證據，即便太后提議冊後典禮再次精簡，也被皇帝駁了回去。
她是自信的，皇帝眾多妃嬪自己位分最高，眾多子嗣之中，老四最為尊貴。
她以為即便這一次有些小小的不順，她也會登上後位，母儀天下。
這原本就是她想了二十年來的位子，只差一步，她就可以坐上去。
這時候，她想起來從前陪著皇帝奪得天下之後，皇帝對她說過的一句話，“紅苑是我的結髮妻子，我不能越過她立你為後，你放心，除她之下，便是你，我這一生絕不會辜負你的。”
那時候，他還沒開始說朕。
說的都是我，可是那時候她心裡便知道，即便皇帝說的再深情款款，都不如那一個位置來的真切。
她母家為皇帝效力，立下汗馬功勞，卻永遠比不過陳紅苑，皇帝登基為帝，不但立了陳紅苑為皇后，更是立了長子青煜為太子，又扶持了皇后母家陳家，替青煜太子定下了張王爺的幼女為妻。
她知道皇帝一直擔心她有奪嫡之心。
皇帝如此猜忌。
她偏偏就是利用了皇帝的猜忌之心將皇后一脈全部打垮。
她拉攏了蓮妃，利用了進宮替姐姐復仇的葉欣，成功的趕走了擋著她面前的絆腳石。
可是這件事牽涉太廣，她也沒想到，四大家族竟然在皇帝的暴怒之下一夕覆滅，她雖然慶幸，卻更是小心翼翼，絕不可能踏上了陳紅苑的後塵，然而，皇帝心裡有了陰影，再也不再立後，也不再立下儲君。
因為蓮妃也參與的緣故，她和蓮妃一直互相牽制，可是她也從不曾將蓮妃母子放在眼裡。
無論十年，還是二十年，她一直堅信自己會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。
而現在，她似乎覺得，那一步之遙，也許就是她一生也跨越不了的橫溝。
皇帝冰冷的聲音緩緩的響起，
“貴妃李氏，心思歹毒，降為貴人，幽禁承乾宮。”
然後頓了頓，目光落在了蓮妃身上。
“蓮答應金氏，謀害皇孫，降為庶人，移居冷宮，終生不得出。所出二子，降為郡王，無召不得入宮。”
金氏癱坐在金磚之上，那金磚透骨寒涼，卻遠遠不及心涼。
她狠狠的盯著孝文公主，“你這賤婦，我當初就不該養著你，養只白眼狼也比你強，你和你那生母一樣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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