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邊人兒如月中仙子,步履輕盈,更如蒙著面紗的曇花。
幾次,拓跋燾都忍不住,欲掀開這面紗下的面容。
可是顧傾城說她臉上又紅又腫,姑娘家最醜的時候,自然不想讓任何人看見。
如果自己強行要看,實在是對不住這知心朋友了。
拓跋燾幾度伸出的手,才又縮了回來。
皇宮的摘星樓,高九層,寬十丈,巍峨壯觀,俯瞰天地山河,像凌駕天地的九重天。
所以皇帝把最高的第九層,命名為九重天。
此刻上下左右早已經通體燃掛起五彩十色的宮燈,在星月下如夢如幻,猶如玲瓏剔透的魔塔,煞為壯觀。
拓跋燾與顧傾城走了兩三層,竟在顧傾城面前彎下腰。
“來,丫頭,朕揹你上去!”
“……不……”顧傾城大大的嚇了一跳,驚得目瞪口呆,幾乎口齒不清,“陛下九五之尊,豈能背傾城?”
緊隨其後的宗愛,更加的駭然。
“丫頭是朕知己好友,揹你又何妨?此刻你且不要將朕當皇帝,就當朕是丫頭的鐘子期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顧傾城還是遲疑著,不敢上去。
“來吧……”拓跋燾的語氣不容置喙。
皇帝的背,就這樣微彎著,像座寬厚的大山。
顧傾城想到夢中那白無瑕揹著小蝶,幸福的在絕情殿漫步。
又想到拓跋那魔鬼在一攬芳華揹著她,遊走在一攬芳華。
他曾說,那是他們的家。
那個家,是他的夢。
那個魔鬼給了她一個好夢,可是那個夢終究是會醒的。
如今,尊貴如皇帝,竟也心甘情願的揹著他攀爬九重天。
這是她做夢也不敢想象的事。
她眼裡溼熱潮紅,各種莫名的情緒湧上來,淚水泫然欲滴。
她還是忐忑的攀爬了上去。
“丫頭,怎麼不說話了?”拓跋燾問沉默的顧傾城。
此刻顧傾城早已哽咽。
“父背如山。”
顧傾城的淚落下,滴落在拓跋燾的頸脖,也落進拓跋燾的心裡。
一陣暗香湧動。
顧傾城的臉依靠在拓跋燾的頸背上,語音如訴:
“陛下,您知道嗎?傾城自小,就渴望著有這麼一座大山,能讓傾城依靠。
每次看見其他小孩子有父親揹著,傾城都會停下來,非常羨慕的看上幾眼。
心裡就想啊,什麼時候,我的父親也能背揹我。”
“真是可憐的丫頭!”拓跋燾心疼道。
稍頓,又帶著責備的問:“顧仲年這父親當的,這些年就沒背過孩子嗎?”
“父親?”顧傾城喃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