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莊南煙這麼一說,她便恍然大悟,也許是鳳靈夜暗中在茶水裡動了手腳。
很快,簡蘿將茶壺提了過來,並將之交給了主持。
主持沒有含糊,立刻宣大夫過來檢查。
在此期間,莊南煙望著一臉淡然的鳳靈夜,聲淚俱下,“姐姐為何要藉著這僧人陷害侮辱我?”
“願聞其詳。”鳳靈夜臉色微沉。
莊南煙眼眸悽傷,語氣卻很鎮定,“油燈確實有問題,可也不代表是這僧人動的手腳,他只是你鳳靈夜的替死鬼罷了!你提前在油燈裡添了異物,使得你我二人悉數中毒,接著我回屋以後,喝下你早已備好的茶水,前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,你就將僧人安排到了我的客房,心思縝密,其心可誅!”
段君墨劍眉緊鎖,看向鳳靈夜,鳳眸深沉而複雜。
“故事編得很好。”鳳靈夜輕輕一笑,杏眸清雅,“油燈是不是我動了手腳,這個還需要細查,茶水中是否有東西,這個結果還未出來,妹妹就這般狗急跳牆地汙衊我,是不是太過草率了?”
莊南煙眼眸一沉,差點原形畢露,見段君墨還在身旁,只得剋制住自己的怒火,深吸了一口氣,憂傷道:“姐姐巧舌如簧,可事實勝過雄辯。”
她話音剛落,那邊大夫就查出了結果,端著茶水,朝著段君墨稟報道:“王爺,這茶水只比平時更濃郁了一些,並無不妥。”
此話一出,振振有詞的莊南煙忽然白了臉,就連簡蘿也震驚得呆在了原地。
這怎麼可能?
主子吃下解藥時,只喝了一口這茶水,為何就淡化了解藥的功效?!
二人不知,可鳳靈夜知道。
從簡蘿口中得出這個計劃時,她便想到了這個辦法,無聲無息,還能讓莊南煙百口莫辯。
除非她自己承認喝下了解藥,只是被茶水淡化了,否則她適才的假設統統都是她自己的臆測。
很快,莊南煙也猜到了這個事實,她怎麼就沒想到鳳靈夜懂醫,能夠輕而易舉就改變了藥物的功效?
可箭在弦上,又不得不發,她起身,當即跪在段君墨身下,拿出一方絲帕,梨花帶雨地哭道:“王爺,你要相信南兒啊,當初那僧人來到南兒的客房,說是南兒掉了一方絲帕,王妃讓他送過來。可見這一切,都是王妃主使的!”
段君墨看向她手中的絲帕,確實是她經常用的那一塊。
鳳靈夜聞言,輕笑了一聲,“妹妹走後不久,那僧人也來了佛殿,說是妹妹說的,佛殿有些熱,讓他過來問問我有沒有什麼吩咐,不知妹妹可對他說過這句話?”
莊南煙拼命搖頭,彷彿含了莫大的冤屈,“姐姐,為何事到如今,你還要將惡名推向我。我回到屋子以後,便察覺到異樣,來不及顧及我自身,便讓簡蘿去往王爺客房,趕去救你!”
如今僧人已死,死無對證,怎麼說都可以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是僧人兩邊都說了謊,妹妹又憑什麼要將罪名推給我呢?”鳳靈夜沉著而冷靜,杏眸冷淡。
莊南煙抵死不承認,抓住段君墨的手,雙眼紅腫,哭得我見猶憐,“王爺,你要為南兒做主啊!南兒是被人陷害的,王爺不信問問主持,那僧人平日裡是怎樣的人,又怎會突然起了這樣的歹心,竟然冒死動王爺的人?!”
如今事情很明朗了,可她就是要拉鳳靈夜下水。
而段君墨也不傻,他也看出了事情的真相,這一切都是莊南煙使了計,但鳳靈夜卻利用她的計謀,將她推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。
主持不敢妄言,跪在地上,沒有說話。
鳳靈夜穩穩地坐在原位,杏眸筆直地對上段君墨的眼,清明而秀麗。
莊南煙見段君墨猶豫,上前緊緊抱住他的膝蓋,再度加了一把火,眼中盈滿淚水,“王爺,瑤姐姐當初出事時,她就告訴過南兒,她倒了,王妃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,南兒一開始還不信,如今瑤姐姐死了,輪到了南兒,王爺也要眼睜睜地看著南兒死在你面前嗎?!”
段君墨鳳眸一緊,緩緩看向鳳靈夜,目色幽暗,薄唇微啟,渾厚黯啞的嗓音低沉而決然,“將王妃暫行關押,明日一早立刻押往王府地牢。”
一字一句,猶如一把利刃,狠狠將他建立在她心中的信任一刀割斷!
她笑了。
眉眼如花,神色悽美而哀傷。
她微微勾起的唇畔,似黃昏中最後一抹殘陽,冷豔動人,卻毫無笑意。
那是她對他最後的期待,已然被他親自斷送。
守衛將枷鎖釦在她身上,一如他當初闖入夏國都城,帶著強兵強將攻入皇城,一路燒殺搶掠,那把枷鎖也是這樣落在她肩上,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莊南煙回頭看向她,淚眼迷離,隱隱約約中,她勾起了一抹放肆的笑,是那樣得意和自信,猶如一條饜足的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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