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白關了燈，黑暗中，他側臥著，修長的手指細細摩挲了一會兒溫軟微涼的布料。
哥哥時常和它親密無間，睡熟時，細膩的肌膚會無意識地輕擦過手中的睡衣，染上柔和體溫。
心頭漸漸泛起邪火。
蘇白蹙眉，不解怎麼突然有些燥熱。
好不容易忽略過後，他大著膽子湊近睡衣，眨了眨眼，鼻尖傳來幾不可察的冷香，和哥哥如出一轍的清冷。
好像抱著它和抱著睡衣的主人一樣。但始終不一樣，懷裡空虛的蘇白搭了搭眼睫，收緊手，呢喃了一聲哥哥。
感覺被拋棄了一般的少年悶悶睡去。
卻陷入了甜美的夢境，夢迴了兩年前。
夢裡星光欲滴，他為了讓哥哥背，故意說腳崴了，還未抽條長高前他輕得很，被哥哥安穩地背在背上，蘇白饒是在夢裡也唇角微揚。
但場景一換，卻忽然夢到哥哥聲音溫和微柔道：“喜歡的人？有啊。”
蘇白睜眸驚醒過來，被子底下的手攥緊，眼前的黑暗無聲猙獰，心底不斷湧起嫉妒憤怒和悲傷。
而且不是女生……哥哥喜歡男孩子。
那他怎麼辦？
難道以後哥哥要離開他？
蘇白手搭在眼睛上，半晌沒有動，分明才兩三點，他卻再也睡不著了。
這之後，蘇白以所有人都側目的速度沉默下來，和從前的冷淡不同，那是一種滿懷心事的靜默懶散。
就連平常和他還能胡侃幾句的兄弟，同他沒什麼溫度的眼神對上，都有點不敢再造次，小心翼翼問道：“哎，你怎麼了？”
蘇白淡漠搖頭，接著看書去了，只是究竟有沒有看進去，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“那個，蘇白，你什麼星座呀……？”這天，隔著一條短短走道的鄰桌女生忽然期待又小聲地問道。
蘇白斂眸，不感興趣，視線也未偏，剛要回答不知道，便又聽那女生壓低聲音緊張道：“測愛情的，你沒有喜歡的人嗎？”
喜歡的人……
蘇白聞言安靜了幾秒，而後改了口，“天蠍。”
哥哥是天蠍座，十月最後一天。
那女生得到他的回答，登時眼睛都亮了，滿懷憧憬地躲在語文書後飛快翻起了小占卜雜誌，然後給他精心地圈好遞過來。
蘇白想了想接過，抬眸溫和說了聲謝謝，那女生臉頰霎時紅了。
蘇白抿唇掃過一行又一行，每看一行心都越往下沉一分。
一旦喜歡上誰就會不復冷靜，付出一切，矢志不渝？
憑什麼。哥哥是他的。蘇白咬牙，眯眸，嫉妒快要把他吞噬了。
不想去打擾專心學習的哥哥，又害怕哥哥和他喜歡的人有什麼進展，蘇白只能找到和柯謨同班的一個學姐，偶爾向她旁敲側擊哥哥的近況。
可哪怕是偶爾，次數多了，又是被格外關注的物件，學校裡很快風一般傳起了蘇白在和個初三學姐地下戀愛的緋聞。
“你……談戀愛了？”
這週迴到家，柯謨剛洗了個徹底的澡，毛巾搭在頸間看他道。
蘇白坐在床沿，一見他走進房間，便將他拉到了床邊主動替他擦起頭髮，低低迴答道：“哥哥怎麼問這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