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太好。”連則說話的時候,臉色都冷冷的,語氣也很冷漠,和方才那副扯皮的模樣截然不同。
顯然,他是真的在擔心,可就是這樣,顧月白才更加憂心。
顧月白沒有看見,連則的眸子裡飛快閃過一絲暗芒。
“救是有的救的,她不會死的。”
見顧月白一副隨時要丟了魂的模樣,連則還是慈悲心腸地解釋了一句,“就是……顧月白,你為了她,能付出什麼代價?”
顧月白一雙漆黑的眸子看向連則,“你要什麼?”
“不是我要什麼,而是她要什麼來救。”連則看著顧月白。
他嘆了一口氣,“她的毒很複雜,就算是我,短期內也無法解,而這毒性迅猛,即便我尋到了解藥,恐怕時間也來不及。我說這話的意思,你……應該明白了吧!”
連則謹慎地看了顧月白一煙,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他剛想出聲,顧月白卻忽地朝他擺手,“拖延一個時辰,讓我處理好下毒之事,稍候再來尋我。”
看著顧月白信步離開的模樣,連則不由地嘆了一口氣,不知道是為顧月白,是為歸煙,還是為自己。
這世上的痴情人兒啊,都是一個字,傻。
連顧月白都無法例外。
顧月白自廂房裡出來,走到了書房裡,他一連發了幾封急報,這時,別莊的管事也已經來了。
“王爺,莊裡一切都正常,除了一件事。”
“何事?”
“是小姐的兔子。”
管事說完,撇了一眼顧月白,見顧月白在聽,便細細地敘述了起來,“小姐今天要吃兔肉,廚娘按照小姐的意思把那隻兔子殺了,給小姐做了午餐。那毒就藏在兔肉裡,已經驗過了。”
“封山,給我仔仔細細地查,任何的細節都不要放過。”顧月白將信裝進信封裡,眼神沉怒,“附近的獵戶農戶也給我仔細的查!讓我看看是誰要向她下手!”
管事自是領命離開。
他奉命為顧月白打理著別莊,這麼多年來,就出過這麼一樁意外,即便顧月白不說,他也是要好好查的……
不然,怎麼對得起顧月白的信任,還有顧月白對歸煙的情誼。
這邊顧月白安排好了公務,離開了書房,再度朝歸煙廂房這邊走了過來,遠遠地,他就看到連則正在門口站著,顯然,已經準備完畢。
顧月白站在門口,抬眸朝屋裡看了一眼,不由地笑了,“你知道蠱王在哪裡?”
他立於朝堂,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,即便是這樣的笑,也帶著一絲莫名的威懾,他在玩笑,在試探,更是在威脅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連則抬了抬眼皮,小心地避開了他的目光,“我只知道我不想讓她有事,而你比任何人都想讓她好好活著。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,又何必在乎什麼知道不知道呢?”
雖然巧妙地避開了機鋒,不過……
“當年我做了選擇,後來我後悔了許多年,現在,現在我一樣做了選擇,我希望,這一次我能不後悔。”
他淡淡地拋下了這句話,便走了進門,門自他身後被關上。
那一絲玄色袍角消失在連則的視野裡,連則抬了抬頭,看著緊閉的門扉,眉頭狠狠皺起。
屋裡,顧月白走到了桌前,那上面放著匕首,止血的紗布,藥粉,還有歸煙的一碗鮮血。
顧月白抬起了自己的左臂,掀開了衣袖,然後拿起那匕首,手起刀落,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。
疼痛瞬間襲來,顧月白已經很多年沒嘗過這等滋味了,陌生的疼痛感讓他打了個寒顫,卻仍是站穩了。
他默默地閉上了眼,咬緊牙關,催動內力,去逼體內的蠱蟲。
蠱王在他的身體裡已經呆了許多年,早就和他相依相伴而生了許多年,對於這陌生的驅趕,顯得十分抗拒,漸漸地,顧月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。
但是想到了歸煙,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,他還是強撐了一口氣,繼續催動內力,驅趕蠱王。
過了很久,顧月白重新睜開了眼,他將手腕放到了碗的上方,小心地將白色的那隻蠱王挑落,看著蠱王掉進盛了鮮血的碗裡,他才鬆了一口氣。
逼出蠱王耗費了顧月白太多的心力,他的身體一陣搖晃,跌坐在了凳子上,身體是疲憊的,但心裡,卻是輕鬆愉悅的,“以後,你就代替我保護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