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必烈問及宗正“何謂不能白放?”
“敢問大汗,以蒙古當前的形勢最需要的是什麼?”宗正反問道。
忽必烈思考了片刻,他作為蒙古的最高執政者,自然知道,蒙古剛經歷內亂,暫時無力一統天下,時下最需要的便是休養生息,和平止戈。
“宗正安答,你繼續說下去。”忽必烈並未回答,而是讓宗正繼續說下去。
宗正自然也明白忽必烈的心思,便繼續說道:“實不相瞞,前幾日,我逐一拜訪了中原各大門派,已經試探性地提出了和平相處的協議,若是大汗有意放出那些被囚的中原武林人士,兩年內只要蒙古不侵犯中原各派,他們也絕不侵擾蒙古半分。”
宗正將中原各派的行蹤刻意丟擲,也是早有準備,而他所提出的這個兩年和平相處的協議也正是蒙古所需要的。
忽必烈本就對宗正中原各派之行心存懷疑,如今宗正告知答案,他多少還是有些懷疑,不過宗正是自己自願說出,想來兩年協議也所言非虛。
“國師,邢臺,二位怎麼看?”忽必烈轉而詢問劉秉忠和發思巴的意思。
劉秉忠覺得依目前形勢,放這些人才是上策,又能以這些人換取兩年的和平相處,實乃上上策。
發思巴亦覺得宗正所言甚合情勢,也很有遠慮。
可這卻恰恰讓忽必烈惴惴不安,他心裡很清楚,宗正的建議是絕對的良策,可他卻因此對宗正更為懼怕,宗正年紀輕輕,卻對天下形勢分析得一清二楚,倘若宗正是一心效忠自己,他可以毫無顧忌地重用此等奇才,可是他偏偏卻是正邪難分之人,就連劉秉忠和發思巴都對他的計策甚為贊同,而他的真正用意又無人可以猜度,他很怕斷腸谷的悲劇再度重演。
斷腸谷一役,忽必烈感覺到宗正的每一個計策,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最有利於蒙古的,可卻往往在最後關頭出現兩種結果,一種結果是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,而另一種結果就是在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的同時,也達到了宗正的目的。
所以,宗正藏的很深,他隱約感覺到以劉秉忠和發思巴的才智很難牽制住宗正。
最大的難處在於,這樣的人,你又不忍心殺之,因為他的確身負奇才,可堪大用。
話至此處,忽必烈想到了那日宗正提起的統一天下三大計,便遞了個眼色給發思巴,發思巴心領神悟。
“大汗,宗正所言,我與邢臺大人深感佩服,我等老臣自愧不如,現在想來,其實,有一事老臣有罪啊。”發思巴忽而發起感慨。
“哦,國師何罪之有?”忽必烈假意問道。
“那日宗正初來和林,我便將之綁縛,那日,他其實是帶了一統天下三大計策而來,如今見他提起今日蒙古形勢,建言獻策如此精闢深遠,才記起這檔事,如今想來,以宗正之才,所提三大計策必然也是極為獨到,所謀深遠,若是因為老臣與宗正兩人之事而耽擱了他提出統一天下三大計策,那老臣豈不罪過大了。”發思巴解釋道,倒是情真意切,慚愧自責之情發自肺腑。
“一統天下三大計策?本汗怎麼沒聽宗正安答提起過。”忽必烈一臉好奇地望著宗正。
宗正也心知肚明,他們也是一唱一和在演戲而已,不過,這三大計策遲早都要說,今時既然已經提起,說出倒也無妨。
“是有這回事,當時我和大師有些誤會,我便沒有提起了。”宗正悻悻然回道。
“國師若有怠慢之處,本汗代為賠不是,說到底也是本汗之過,沒能及時制止,那三大計策,可否看在本汗的面子上說來聽聽呢?”忽必烈誠摯求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