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如隔世。
這是雲生回到樊縣的第一感覺。
她長舒了一口氣,感覺回到了家裡一般,溫暖而讓人舒適,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,也沒有那麼多人想要她的腦袋。
雲生拉著章九晟,從山林裡回來之後,她一直就黏在章九晟身邊,左右都不肯讓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,他無論去了哪裡,雲生必然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地方。
她是怕了。
他們沒有急著趕往京城,畢竟每個人都多少受了點傷,尤其是顧黎。
章齊燁說,顧黎斷了三根肋骨,右手疑似脫臼,還有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大小傷口,都證實了顧黎起碼三天內最好是不要動身去京城。
雖然他身體的確不錯,但長途奔波只會讓他落下病根。
如今年輕,可能看不出來,但報應都會在老了的時候體現出來,到時候可就遭罪了。
“呵,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時候。”顧黎躺在床上,笑嘻嘻地說。
“胡說什麼呢?”張同怒斥道。
他心裡一陣難受,雖然知道顧黎說的是心裡話,他能帶著梅侍一路從先皇走來,如今再到李泓之手裡,這一路坎坷,有多少兇險,顧黎清楚得很。
誰也不知道,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更快到。
章齊燁將顧黎幾乎包成了一個粽子,看著他說道:“我不管你能活到幾時,總之在我手底下治傷,就得聽我的,否則我現在就讓你去見先皇。”
“別別別,我聽我聽。”顧黎連連擺手,聽話地躺在床上,任由章齊燁擺弄。
“接下去三天,你必須都待在百世堂裡,傷筋動骨一百天,不想以後日子過得太難受,就乖乖的。”
“知道知道。”
顧黎是真的怕了章齊燁。
隨後,章齊燁便出了門去,絲毫沒有提及有關於章九晟和雲生他們在山林裡遇到的事情,彷彿他一點也不關心。
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,大抵都會覺得他冷心冷情。
“大少爺可真沉得住氣。”顧黎看這兒章齊燁消失在門口的背影,說道。
張同望了一眼門外,說道:“大少爺最是關心二少爺,之前我要拿玉璽和名錄去救人,大少爺二話不說就將東西給我了,還給了我一包藥粉防身。”
張同話音剛落,猛地一拍大腿:“哎呀,我怎麼忘了還有藥粉呢?早知道當初打起來的時候,我就應該先灑藥粉,也不至於把我打成這樣。”
顧黎翻了個白眼,有些鄙夷地看著張同:“這麼重要的事,你居然也能忘?我還真是對你的期望太高了。”
“那不是一時情況緊急我沒想起來嘛。”顧黎知道自己理虧,但還是辯解道。
顧黎也懶得理他,但對於張同握起長劍與他並肩作戰的舉動,他還是心裡暖暖的,小心翼翼翻了個身,不多時便趁著藥力睡了過去。
張同自己也受著傷,但對於顧黎來說,他傷得輕一些。
而且,再過幾天,他們就要啟程去京城了,這輩子什麼時候再見面,也都是未知數了。
他,已經不想回京城了。
雖然當初答應了李泓之來樊縣守著玉璽,如今玉璽也安全了,也就不再需要他了。
李泓之說過,他何去何從,都隨他自己的心意。
能不能成為舉國皆知的驗屍官,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。
仵作也好,驗屍官也好,都是為民請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