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豈不是很可憐。”
關寧輕笑一聲:“每次出的任務,有輕有重,有些能活著回來,有些死無全屍。在外面死了的,會有人去將他們的屍骨收回來,哪怕只有一根手指頭,都得帶回來,葬在這裡。”
“葬……葬在哪裡?”雲生捧緊了茶杯。
在她的腦海中,似乎覺得自己腳底下就踩著那些人的屍骨,不由得毛了起來。
“你剛才來的時候,應該有看到田地對面的山吧?”關寧問。
雲生點點頭。
“那座山上,就葬著他們。”
雲生放下心來,只要不葬在自己腳底下,葬在哪兒都行。
“那座山上種了多少棵樹,就說明我們曾經失去過多少兄弟。”關寧輕輕地說。
雖然他背叛了梅冢,但他也曾與那些人並肩作戰過,他們也曾擁抱過,望著對方哭過笑過,他們可能臨到死都沒有見過對方的真面目,但起碼那些真摯的眼神曾經注視過自己。
那些都曾是活生生的人。
“這個地方,就是我們的墳冢。”
“我又不是你們的人,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?”雲生納悶地問。
關寧看向雲生,良久才吐出一句話:“這得問你,我也很奇怪,他是想讓我終老在這裡,但是把你帶來這裡又是為何。”
“也讓我終老在這裡陪他的那些死去的兄弟?”雲生說著,但很顯然,她自己也覺得這個說法不靠譜。
雲生跟關寧是不一樣的。
雲生是正兒八經的人質,是可以拿出去跟章九晟換玉璽的。
而關寧就不一樣了,他背叛組織,沒能完成任務,本應該是個死人了,但姓蕭的並沒有殺了他,反而將他扔到了這裡。
這算不算說明姓蕭的還有點人性?
起初,關寧是這樣想的。
但漸漸地,關寧就不這樣想了,因為他自打來了這個山村之後,姓蕭的就沒來見過他,就連看管著他的一男一女也基本不同他說話,就好像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。
而且,他並不被允許離開這間屋子。
“雲師爺,你可知道京城如今的形勢?”關寧突然問道。
雲生迷茫地搖了搖頭。
她在樊縣多年,因為相府的案子,京城裡能夠聯絡到的人脈基本已經不復存在了,再加上章九晟對她的保護,哪怕得到了有關於京城的一星半點的資訊,都不可能告訴她。
“京城如今有三股勢力相互牽制著,一股是當今聖上,一股是吳相,還有一股是柳家。”
“柳家?柳知著那個柳家嗎?”雲生有些驚訝。
“是。”
按道理來說,柳家作為商賈,再加上柳知著之前的作風,不可能會參與朝廷之事。
柳知著千辛萬苦拼搏了大半輩子才有如今的柳家,這麼大的家業,柳知著怎麼會拿去與吳直敦和皇帝抗衡?這不是自尋死路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