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怎麼了我?”他問。
雲生指著他半天,腦子裡團成了漿糊。
男人打了個哈欠,眨了眨眼,猛然間一個人的臉出現在雲生腦海中。
“你……你是關叔嗎?”雲生瞪大了眼睛,有些不確認地問道。
他的確是關寧。
他愣住了,沒想到自己會被認出來。他已經被關在這裡很久了,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,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再也見不到關楚的心理準備,可看到雲生,他才明白原來老天爺並沒有放棄他。
“你……你是雲師爺嗎?”關寧快速打量著眼前的雲生,腦海之中閃過不少人,衙門之中他唯一沒有見過的就是雲生了,故而不確定地問道。
雲生連連點頭。
“關叔,沒想到你居然會被關在這裡,怪不得怎麼也找不到你,你在這裡還好嗎?”雲生扔下手中的鐵鍬,湊上去上上下下地檢查著關寧。
“他們沒有對我用刑,不過,你為什麼會來這裡?也是被綁來的?”
關於這件事,雲生撓了撓頭,說道:“說起來慚愧,我被綁來好些天了。”
“看你這樣子,應當也是沒有對你用刑,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。”關寧拉著雲生進了屋,用腳將碎裂在地上的瓷片掃到牆邊,給雲生泡了一杯熱茶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兩個身為人質卻沒有半點作為人質的覺悟,坐在屋子裡侃侃而談。
而屋外的一男一女,聽著他們毫無營養的對話,禁不住翻了白眼,但走又不能走,只得尋了個就近的地方坐著,時不時看一眼屋裡的兩人有沒有做什麼不利於他們的事情。
然而事實上,他們完全想多了。
雲生和關寧,相處友好,甚至已經打算在這裡做頓飯。
從關寧口中得知,這個隱蔽的山村,並不是給人住的,準確點來說,不是給活人住的,所以一開始雲生來到他屋門口的時候,關寧還以為是梅冢的人,故而惡言相對。
那些杯子,摔了也就摔了,反正到時候他們還是會再送一套來。
只是關寧在這裡這麼久,他不明白,自己作為一個叛徒,為什麼還會受到這樣的優待?不應該把自己打到半死不活,或者切一點他身上的某部位寄給關楚,威脅他替他們賣命嗎?
關寧在樊縣遇到梅冢的人的時候,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會看不到關楚娶妻生子的心理準備了。
可是沒想到,對方居然直接將他帶來了這裡,然後不聞不問。
作為半個梅冢裡的人,關寧是聽說過這座山村的,只是從來沒來過,也從來沒有找到過,因為在他們得到的訊息中,這座山村本是一座荒村,一群與世隔絕的人住在這裡,後來不知從哪裡進來了一個外鄉人。
村民們從沒見過陌生人,熱情好客,久而久之,那外鄉人住了下來,可誰又知,那外鄉人是染了病症,本想躲進山裡自生自滅,卻不料誤打誤撞進了這處山村。
若是一般的病症也就罷了,偏偏是要命的傳染症。
一鄉的人,毀在他手上。
此後,這裡便成了一處死村。
之後沒過幾年,梅冢的人找到了這裡,將村子裡的房屋全部推倒重建,將村民們的屍骨和遺物都堆到了一起焚燒乾淨,這裡便成了他們的地方。
“所以,這山村是他們用來放死人的嗎?”雲生有些後背發涼,此時再看外面的風景,全然沒有之前的好心情了。
關寧看了一眼外面,說道:“大概是可以這麼說,這些年梅冢的人在外面出任務,他們大部分是沒有爹孃的孤兒,被梅冢的人撿回來,訓練養活,他們的命就是梅冢的,什麼時候收回來,都是梅冢說了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