貝小丫來到自家屋前,還沒進門就看到於楊坐在書桌前,翻看著自己的課本。即使這樣坐著,身板依然是筆直的,不像她,坐著坐著腦袋便不覺垂下去了。貝小丫小時候沒少因為坐姿的問題挨老師的批評,這毛病好像成了習慣,怎麼都改不過來。
“回來了?”於楊察覺到門外的身影,即刻站起了身向她走了過來。
你媳婦是在心裡有別人的情況下嫁給你的呀。貝小丫此刻看著於楊,覺得他有些可憐。
“臉色怎麼這麼難看?”於楊手捧著她的臉蛋,面色有些不快,“蘇建國給你說了什麼?”
“你怎麼知道我去見他了?”貝小丫怔怔看著他,任由他的拇指在臉頰上劃來劃去。
於楊目光掃了一眼門旁的雨傘,“傘和書都在家裡,你不是去他那還能去哪?”
貝小丫挫敗的拉下了他的手,無精打采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。
於楊緊跟著她也來到沙發上,“不準備告訴我嗎?”
貝小丫乾脆利索的搖了搖頭。
“好吧,”於楊無奈的站起了身,“今天他們換崗回來的時候,在水窪裡捉了不少魚,我給你帶回來兩條。”
貝小丫目光失神的看著於楊走到廚房拎出兩條鯽魚。
“幫我撐下傘,我們去院裡殺,省的弄的廚房裡有腥味。”
貝小丫這才不情願的從沙發上起身,撐著傘跟他走進了院裡水池旁。
於楊半傾著身子,認真用刀子劃破魚肚,清洗著魚腸。
“今晚想怎麼吃?”於楊看貝小丫依舊心不在焉,便想逗她開口說話。
貝小丫眼盯著已經去了鱗的鯽魚想了一會說,“糖醋魚可以嗎?”
於楊點頭應道,“可以,我們今晚就做糖醋魚,另一條燒個湯。你一回回去先睡一會,飯做好了我叫你。”
說話間,兩個魚已經清洗乾淨。於楊一手拎著魚,一手接過她手裡的傘,兩個人再次回到了家裡。
貝小丫回到屋裡並沒有睡,而是拾拾掇掇又跑沙發上窩著去了。於楊拿她沒轍,只能先去廚房把飯做出來。
貝小丫努力清理著腦子裡的亂麻,說來說去她現在終歸和前主是一個人,至少在別人眼裡是。蘇建國說的這些萬不能讓於楊知道,不然到時候她該怎麼給於楊解釋。蘇茵能給丁曉北說出她喜歡的是陳柏良,那就說明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於楊動心過。這事說出來牽扯的問題就多了。
丁曉北也真夠狠的,想想自己剛剛醒來時她急切撇清自己的樣子,蘇茵出事肯定和她脫不了關係。明知道蘇茵不喜歡於楊,她竟然還敢下死手,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歹毒。算算時間,蘇茵應該是和自己在不同空間同一時間出事。如果不是她藉著蘇茵的身體醒來,丁曉北這可就是殺人了,也不知道她當時留了什麼後手解釋這件事。
貝小丫手撐著額頭,想的越來越深。蘇茵也許也沒有死,如果沒有的話她會不會重生到自己的那個世紀。假如這個設想成立,她該怎麼應付那邊的局面。
貝小丫一想到前生的困局,臉上的憂愁更明顯了。蘇茵如果藉著自己重生,李諾的事隨便扯個慌就圓過去了,到時候老爸就更沒有理由懷疑他了。蘇茵沒有文化,也不知道人心的深淺,在那邊可怎麼生活,最重要的是可別再讓那個李諾那個渣男給害了。
“想什麼呢,那麼入神。”於楊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邊,手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。
貝小丫抬眸看著於楊尖削的下巴,忍不住用手摸了摸。明明看不到鬍鬚,但還是有些扎手。於楊低著下巴,手抓過她白稚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,胳膊也不覺得用力擁的更緊了些。
貝小丫現在越來越貪戀於楊身上的味道,每次靠近她都會覺得無比踏實。這一刻她不想再去想於楊對她好是不是因為蘇茵,有時候做鴕鳥也挺好的,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賴著唄,反正也沒人能趕她走。她現在就是這個年代的蘇茵,那張紅紙上女主人,這個男人在法律上就是她的,誰敢說她搶了別人的男人。貝小丫一邊給自己洗腦,一邊心安理得的往於楊脖子裡蹭了蹭。
有些事可能越刻意忽視就證明心裡越在意,心裡的那抹酸澀看似被掩埋住了,但到底是紮實存在的。貝小丫知道自己不過在自欺欺人罷了。
“困了嗎?”於楊垂首看了眼緊貼在自己懷裡的人。
貝小丫眼睛都懶得睜開,“有點。”她昨晚失眠了一整夜,現在靠著於楊溫熱的懷裡,疲倦感一湧而至,人確實困了。
“魚湯應該好了,我們先把飯吃了好不好?”於楊哄孩子似的商量道。
耳聽著他細聲軟語,貝小丫更想耍賴皮了。她動了下身子,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,手還不老實的攀上了於楊的脖子,所有動作做完,才撒嬌的回了句,“再睡一會,睡醒了再吃。”
於楊看著半掛在自己身上的人,無聲笑了下。這丫頭最近越來越喜歡粘他了,說話和動作越來越沒有顧忌。雖然她還是沒有主動給自己提她不是蘇茵這件事,但現在至少對他開始留戀了,應該不會再執意要走了吧。
想想那天在醫療室她說的話,於楊還是隱隱有些擔心。他至今不明白她和蘇茵發生了什麼事,也很害怕突然有一天這丫頭就不在了。這麼有悖常理的事,也不是她們兩個能控制的了的,萬一哪天……
一想到有失去她的可能,於楊的心就會變得空撈撈的,就好像被人扔進了水裡,卻抓不到任何可以讓自己懸浮的東西。這種無力的感覺太可怕了。
懷裡的人好似已經睡著了,連噴灑在他身上的氣息都是均勻平穩的。於楊抬起胳膊拉過一側的被子給她遮了一下,隨後自己也閉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