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淨扯些有的沒的,我身份不便露面,你便替我下去瞧瞧,看看濟仁堂那邊是否缺些什麼。”荀萱嗔怒地瞥了磬音一眼,口中吩咐道。
磬音得了命令,便也不多耽擱,起身下了馬車,朝著濟仁堂的方向走去。
這邊磬音剛剛下去,那邊便見道路上來了一群穿著富貴的僕人,抬了一個大大的牌匾走到了濟仁堂門口。
那牌匾上“濟仁堂”三個字熠熠生輝,發著金光,看上去好不氣派。
瞧這排場,倒不像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家僕,反而更像是出自豪門望族之家。
荀萱擰了擰眉,這群人既是衝著濟仁堂而來,想必是知曉這藥鋪子背後的主子,可知曉這件事的人不多,除了她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,便只剩下中原會長譚柏羽和景瑢了。
譚柏羽前腳派了人前來送旗徽,顯然不會是他的手筆。
那便只能是景瑢了。
如今市井謠言傳的紛紛揚揚,皆說這鋪子的主人和趙王有所瓜葛,正常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了,這人怎麼還非得巴巴地湊上來?
這豈不是越發讓人篤信了那些謠言了?
“快!快幫忙將這金字牌匾掛上去!”那領頭的人吆喝著僕人,一個個手忙腳亂地在鋪子門前忙活起來。
“此牌匾乃是趙王親自題字,又尋了工匠用純金打造,咱們王爺說了,這濟仁堂乃是濟世懸壺的良心店家,尋遍整個京師也是少有的!”那領頭之人掛完牌匾,撣了撣手上的灰塵,便在人前將這濟仁堂仔細誇耀了一番。
有了景瑢這塊金字招牌,往後店鋪做起生意來也會方便許多了。
磬音下去了一會兒,很快便回來了,一上到馬車便迫不及待地對荀萱道:“王爺真是有心了,竟為了咱們店鋪開張,特意做了這麼一塊牌匾來!”
“如今市井上謠言傳的沸沸揚揚,這樣一來,怕是趙王再難摘乾淨了。”荀萱輕吐了口氣,眼底閃過一抹愧色。
磬音擰眉,亦是憂心道:“也不知這謠言從何而來,如若不是衝著小姐您,那便是衝著趙王去的,對方究竟是什麼打算?”
荀萱蹙眉略微思忖,便有了幾分頭緒:“咱們保密工作做得這樣好,對方衝著我的可能性不大,倒更像是衝著景瑢來的,這朝堂上雲波詭譎,暗箭難防,說不定是趙王派人制作金字招牌的事情被外人知曉了,這才故意放出謠言敗壞他聲譽。”
磬音聞言,便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:“那照小姐猜測,對方會是誰?”
荀萱勾唇冷笑了一下,手撐著額頭淡淡道:“還能是誰?前不久燈會上景瑢醉酒將祝思倩和曲詩語兩人丟下了船去,太師府竟未曾多加追究,我還在好奇祝巍怎麼就能這般忍氣吞聲了,沒成想他轉身便來了這一手。”
“自己女兒在趙王那兒吃了那麼大的虧,太師竟然就這般完事兒了?這可不像是太師的作風啊!”磬音道。
“景瑢近來在盯曲世英,太師豈會不警醒?若是這種時候和曲府同氣連枝去參景瑢一本,豈不是暴露了兩府關係親密的事實?景瑢醉酒做了混事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,可若是因此而陷太師府於危局,那是萬萬不能了。”
再加上金鑾殿裡的那位早就深諳帝位之術,之所以這麼久以來不將趙王除之而後快,就是為了限制祝太師一人獨大的朝局。
荀萱在宮中這許多年,最不缺的便是這些謀算人心的把戲,她若被人算計,便定要找出那背後之人,絕不做那矇在鼓裡的冤死鬼。
磬音見自家主子這般聰慧,心底由衷的驕傲:“主子這般通透,也難怪王府裡的那位這般惦記著您。”
荀萱眸子一沉,做出一副惱怒的模樣,彎著手指敲了敲磬音的腦門:“你何時與曲幽那丫頭一般,嘴上沒個把門兒?”
磬音吐了口氣,一臉誠然:“小姐待我和曲幽好,我們自然也希望小姐能早些找個好的歸宿。”
景瑢是不成了,她是必須要入宮的。想到此處,荀萱心底不由得一陣沉悶,便也不願再想下去。
“得了,別扯這些了,”荀萱撩開簾子又看了一眼熱鬧喧譁的濟仁堂,便轉身吩咐了磬音,“既然這兒一切順利,那咱們也別耽擱了,回府吧。”
……
濟仁堂開張不過數日,這金字招牌的事兒便傳遍了整個京師,再加上因為剛剛開張,鋪子裡看病取藥皆收五成的銀兩,一時間倒也吸引來了不少客人。
這日荀萱剛從學堂下課,剛回到寒雲居,便見磬音走到身邊,小心翼翼說道:“剛剛得了鋪子裡的訊息,說是客人太多,光是一個郎中怕是不夠了。”
荀萱回到屋裡喝了口熱茶,這才緩聲道:“這事兒我早有了主意,你且將我壓在枕頭下的書信取了送去段炎熙的府上,路上小心,莫教人瞧見了端倪。”
磬音得了示意,點了點頭,取了書信便出了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