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幾個巷道,三人終於在許府門前停了下來。
“荀小姐,稀客!快快裡面請!”荀萱前腳剛踩上許府的臺階,許榭堂後腳便從裡面走了出來。
“不知道荀小姐今日前來,又是所為何事?”還是像上次一樣,許榭堂坐在院中邊下棋邊看書,許府門口有任何動靜,他這兒很快就能聽見。
荀萱笑了笑,倒也不廢話,直說道:“小女子今日前來,是想向許公子借一個人。”
許榭堂一愣,面上露出一抹謹慎的笑來:“許某這裡,除了在下,怕是再無旁人可借。”
“還有一人,此人就在公子身後的屋子裡。”荀萱神色淡然地說道。
許榭堂猛然一怔,驚訝之餘又有些錯愕:“荀小姐在說什麼?在下聽不懂。”
“許公子不必瞞我,上一次我來此便已然猜到,你身後之人便是那日在雲繞山上救我之人,”荀萱抬手執起桌上的茶杯,輕輕抿了一口香茗,淡淡道,“你不必緊張,我找他,只是有一事相求,若是他能答應幫我,事成之後我必當重金酬謝。”
荀萱一言剛落下,許榭堂身後的屋子裡便忽然傳出一道沉穩清朗的聲音:“莫非荀小姐覺得……我是那重財之人?”
荀萱聞聲抬頭,便瞧見一襲黑衣頭戴斗笠的男子身影從屋內徑直走了出來,男子手中握劍,步伐縹緲,一看便是常年習武之人。
“你……你怎麼跑出來了?”許榭堂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有些氣結地對那黑衣男子責問道。
黑衣男子未曾搭理火氣上頭的許榭堂,兀自看向荀萱,問:“說吧,小姐想讓我做什麼?”
荀萱笑了笑,泰然自若道:“我想讓公子幫我抓個賊。”
“抓賊?”那人忍不住輕笑了一聲,道,“此事誰都能做,為何荀小姐偏偏找我?”
荀萱:“這賊人不一般,乃是神機營的察子。”
“神機營察子豈會是賊?會不會是你看錯了?”許榭堂懷疑。
荀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後頸:“他的這裡有神機營專有的記號,我不會看錯。”
那黑衣人沉默半晌,最終開口: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
荀萱微微一笑,語氣溫和:“多謝!那阿芷就先不打攪了,抓賊之事,我會讓磬音與你另行商議。”
說罷,荀萱便也不多留,起身便要離開。
“荀小姐畢竟是女兒家,日後若要找我,不必親自登門,直接讓下人過來捎口信便是。”臨走前,那黑衣人又補充道。
荀萱微微怔了怔,又深深看了看那張斗笠下的面孔,男子的面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模糊不清,但不知為何……此人給她的感覺十分的熟悉。
院中兩人目送著荀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,許榭堂這才悶悶地吐了口氣,一臉慍怒地望著身旁的黑衣男子。
“你為何出來?你難道當真要與她相認?”許榭堂語氣頗有些責問的意味。
黑衣男子輕吐了口氣:“她既然找上門,自然不會甘心一無所獲,我若不出現,她必會另使計謀。”
自己的妹妹什麼性子,他比誰都清楚。
“可你別忘了,在世人眼中,你荀沉早已死了,”許榭堂氣的抖了抖衣袂,負手在庭院中來回踱步,“你這一身蠱毒,還和天下商盟的人攪合到了一起。你這失蹤的半年究竟經歷了什麼無人知曉,你不說我也不逼你。”
“但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,我不能看著你出事,就算如今你的背後有商盟撐腰,可你別忘了這是在京師,天子腳下,你的身份一旦暴露,你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!”
“你越是與你妹妹走近,就越有身份暴露的風險,這一點……你難道不知曉嗎?”許榭堂好言相勸,眼底滿是憂色。
“我知曉,你放心……我會小心行事。”荀沉伸手扶了扶頭上的斗笠,轉身準備離去。
“你少糊弄我!我還不知道你?你可不就是看不得荀芷受難,捨不得你小妹吃苦嗎?我告訴你,你這會兒心軟幫了她,哪天出了事情,倒黴的是你們兩個!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?”許榭堂追在荀沉身後,又嘮叨了一路。
“知道了,回去看你的書去!”荀沉不耐煩地回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