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靈清瞧著荀萱身上穿的那件蓮青色的撒花軟煙羅裙,頓時心中便有些不樂意了,面色不善地衝上前來,語氣帶著質問:“為什麼荀表妹便有撒花軟煙羅裙,我和二姐卻只能穿奴婢的衣裳?”
景瑢垂了垂眸子,面無表情地看向安靈清:“荀芷先於你們上島,她身上的衣裳是當初頤歡長公主來島上小住時備下的,只此一身,你二人來遲了。”
安靈清嘟了嘟嘴,心中很是不甘,雖也沒再說什麼,但面上的表情明顯寫著不快。
景瑢挑了挑眉,語氣聽不出喜惡,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:“怎麼?你二人是對本王的安排不滿?”
安雪菡一聽這話,心頭一顫,緊繃著的臉隨即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來:“能上到島上已經是王爺的格外款待,我們二人哪敢不滿?”
說著,安雪菡伸手拽了拽安靈清的衣袖,安靈清這才有所會意,斂了怒意。
“二姐說的對,能得見王爺尊容,靈清便已經是心滿意足了。”安靈清低了低頭,略顯羞澀地說道。
“哦?看來四小姐很想見到本王?”景瑢面容浮上戲謔,眸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嫌惡。
“王爺文武雙全的威名傳遍京師,京中女子都盼著能遠遠瞧上一眼,便是心滿意足。”安靈清倒是個會說話的,幾句話的功夫話裡話外滿是對景瑢的欽慕。
景瑢輕笑了一聲,不動聲色地把玩著手上白子,淡淡道:“當今皇上少年天子,京中女子又都是待嫁之齡,本王這個皇叔若是與侄兒搶女人,豈不是顯得本王很不厚道,你這丫頭出此狂言,是有意挑撥本王與皇上的關係嗎?”
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卻是給安靈清扣了個挑撥皇室的帽子,嚇得安靈清後背一陣冒冷汗,腿上一哆嗦便跪到了地上,連忙解釋:“民女沒有這個意思,還請王爺不要誤會!”
“誤會?你怎麼知道是本王誤會了?”景瑢嘴角的笑意卻在這時緩緩收斂,眼底的寒光乍現,再不似方才的嬉皮笑臉,只見他冷冷盯著安靈清,“你不僅挑撥皇室關係,還妄自揣測本王心思。”
安靈清跪在地上,嚇得聲音都在顫抖:“王爺恕罪!都怪民女笨嘴笨舌,說錯了話,惹得王爺不快,都是民女的錯。”
“王爺,四表姐平時說話便是這樣口無遮攔,您也不用與她計較,她並非有心。”荀萱不動聲色地勸解了一句。
“既然荀姑娘這般說,若再追究倒顯得本王小氣。”景瑢倒是給足了荀萱的面子,轉眸冷冷看向安靈清,“還不起來?難道要本王親自去扶你?”
“不敢不敢!”安靈清聞聲連忙站了起來,“多謝王爺。”
此刻再看景瑢神色,哪裡還有方才的冷冽凌厲,卻是一如既往的慵懶隨性,彷彿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眾人的錯覺。
安雪菡瞧著喜怒無常的景瑢,後背已是汗毛乍立,原來這就是趙王,傳聞中輔佐新皇順利登基的攝政王,果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易處,倒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。
“我這林心島難得來客,今日本王難得有雅興,不若帶你們去島上四處看看?”景瑢丟開手中的棋子,負手站起身,臉上顯得格外熱情。
景瑢都已經這麼說了,她們三人自然不好拒絕。
荀萱眉心跳了跳,目光淡淡瞥了景瑢一眼,暗道這人又在耍什麼花樣?
“既是王爺的一番好意,那咱們姐妹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!”荀萱笑了笑,率先跟在了景瑢身後,朝著坡下走去。
島上林蔭遮蓋,微風吹過枝葉,發出“沙沙沙”的摩挲聲,人走在樹蔭下最是涼爽。
林蔭小道是以大理石鋪就而成,走在上面略顯磕腳,道路兩旁爬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,三個少女便來了興致,忍不住想要採上幾朵。
荀萱採了幾朵抓在手上把玩了一陣,便也沒再沉迷,卻是安靈清是個收不住的性子,全然不顧一旁景瑢不耐煩的臉色,玩的正是興奮。
而一旁的安雪菡卻玩的不算上心,時不時便看向荀萱和景瑢的方向,她總覺得……景瑢和荀芷之間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,若是能讓她抓到荀芷的什麼把柄,日後她與母親便也不用去看荀芷的臉色了!
這邊安雪菡邊走邊注意著荀萱,不慎腳下一滑,整個人竟直直從山坡上栽了下去,巧的是安靈清正好蹲在她前面的位置,安雪菡這一摔倒,便連帶著安靈清也一併滾了下去。
一時間山坡上傳來兩個女子驚慌地呼叫聲,就連附近樹上的鳥兒都被驚得飛走了一大片。
好在坡子不算抖,兩個人先後被樹木攔在了半山坡上,被摔的哼哼唧唧的,半天都沒能爬起來。
瞧著這一幕的景瑢直接笑岔氣了。
荀萱瞥了一眼方才安雪菡摔倒的地方,地上赫然有一塊香蕉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