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萱到了春祥閣的時候,邢老夫人正在午休還未醒過來。
“煩請嬤嬤通報一聲,就說府上出了不得了的大事,主子需要老夫人出面做主!”磬音上前與林嬤嬤緩聲商量道。
林嬤嬤和善的面孔露出一絲關切:“出了什麼事兒?”
什麼事兒這樣嚴重,連老夫人的午休都要打攪?看荀芷也不像是不懂事的姑娘,八成真是出了大事了。
春祥閣不管府上事情許久,平日裡便是清靜,府上有什麼訊息永遠都是最後傳到春祥閣。
荀萱必須趕在柳氏敲定此事之前,讓老夫人出面替她解除婚約。
磬音看了一眼荀萱,得了示意,便湊到了林嬤嬤的耳邊,小聲地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下。
林嬤嬤一聽頓時面色大變,嚴肅道:“表小姐請在外屋稍候片刻,老奴這就進去將老夫人喚醒。”
“多謝!”荀萱諸事都要仰仗林嬤嬤,對其從來都是以禮相待。
林嬤嬤進屋不一會兒,卻聽見屋內傳出“哐當”一聲,像是什麼東西碎裂了的聲音。
“他祝子璇真是豈有此理!上次出了那樣的事情,要不是你勸我,我早就出面替阿芷退了這門婚事,如今越發過分,存心欺我阿芷身後無人。”老夫人的怒喝聲從屋內傳了出來。
隱約聽見林嬤嬤勸慰的聲音。
過了不一會兒,邢老夫人在林嬤嬤的攙扶下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。
邢老夫人一見到荀萱,怒容瞬間變得柔和下來,她伸手將荀萱拉到身邊坐下,滿臉心疼:“好孩子,外祖母知道委屈你了。”
荀萱面露愁苦,緩聲道:“外祖母,阿芷不求您別的什麼,只求您做主幫我退了這門婚事吧,就當是成全了三表姐和祝公子。”
“哼!這次三姑娘不顧安府名譽,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來,我定不會這麼輕易就饒過她!”邢老夫人怒急了,此刻反倒有些鎮定下來。
“外祖母,出了這樣的事情,三表姐心裡必然也不舒服,何況今兒還是您的壽辰,那麼多人都看著咱們安府的笑話呢,還是低調處理的好。”荀萱出言提醒了一句。
在邢老夫人的壽辰上弄出這樣的事情,荀萱心底裡最對不起的人便是邢老夫人,但為了擺脫與太師府的這門婚事,她不得不出此下策。
“好,聽阿芷的!”邢老夫人溫暖的掌心輕輕拍了拍荀萱的手背,然後起身,厲聲對林嬤嬤道,“走,咱們去扶柳居。”
……
荀萱和邢老夫人趕到扶柳居的時候,碰巧撞上了姍姍來遲的祝太師。
“邢老夫人,今日之事確實是犬子之過,您放心,此事我定會給您一個妥善的交代!”畢竟今日的事情是太師府理虧,即便祝太師平日再看不起安府人,卻也不得不拉下臉子出面解決。
邢老夫人沒說話,瞪了祝太師一眼,轉身冷哼了一聲便走了。
祝太師平日裡何曾受過別人這樣的冷眼,一時間只覺得尷尬,臉上掛不住,恰好見到邢老夫人身後的荀萱,便又拉著荀萱說話。
“荀姑娘,您放心,老夫定不會讓此事影響你和犬子的婚事!”
荀萱一雙冷眸涼涼地注視著眼前這位發須微白、面容精明的老者,太師祝巍,乃當今皇上的老師,武國公府覆滅,奪權,攛掇皇上殺死嫡母太后,可以說如今的皇上能夠順利親政,大半功勞都要歸於祝巍和他的好女兒祝思儂。
荀萱眸中不經意間閃露而出的殺意,被祝巍看在眼中,不由得驚顫了一下,臉上露出一抹謹慎。
然而那殺意來得快去的也快,再仔細看荀萱的時候,祝太師從她眼中已然瞧不出什麼了,只是一個小姑娘略顯幽怨的眼神。
不可能啊,荀芷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姑娘,對朝堂之事一竅不通,她又怎會知道是太師府算計的武國公呢?
不可能的,定是他看錯了。祝巍如此想著,腳上便跟著進了扶柳居。
邢老夫人和祝太師一先一後進了扶柳居,一走進院子,便看見安奕馨狼狽地跪在院子裡,口中懇求:“母親,我沒做過,我是被人暗算的。”
柳氏帶著安雪菡以及一群下人將扶柳居里裡外外圍了個水洩不通。
“事到如今,你狡辯還有何用?安府的臉面都被你給丟光了!”柳夫人怒斥道。
“邢老婦人到!祝太師到!”下人稟了一聲。
院裡的人聞聲頓了頓,通通朝著門口方向行禮。
邢老夫人徑直進了院子,林嬤嬤即刻命人搬了張椅子出來,讓邢老夫人坐下,卻無人搭理身後的太師。
祝太師站在一旁,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,一看見祝子璇,頓時更氣,滿肚子的火氣通通撒在了兒子身上。
“孽子!看我不打死你!”祝太師看著年邁,體力倒是好得很,一抬腳狠狠踹在了祝子璇的臀部,將祝子璇踹出去老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