竇廣國回到長安,即刻就入宮去見劉恆,兩人徹夜密談,談的便是削弱藩王勢力之事。夜裡睡的晚,劉恆第二日早朝時,依然瞌睡連天。周勃得知劉恆夜裡同竇廣國相談甚晚,便對此較為不滿,認為劉恆這麼做是重外戚,輕群臣,當朝指出。“陛下乃是社稷之重,當自惜,勿在群臣面前失儀。”
劉恆被周勃指責,只好悻悻的坐在朝堂之上,微閉著眼睛,裝作未明白周勃的意思。退朝時,周勃表現的極為傲慢,劉恆方要發作,但瞅見侍衛張武朝自己暗使眼色,制止自己發怒,當即醒悟,此刻還不是和周勃掰開臉面的時機。
群臣具都退出宣室,劉恆便召張武隨自己回寢殿。
“張武,方才朝堂之上為何阻朕?”
“陛下,周勃為群臣之首,先皇遺臣,即便是言語傲慢,但不宜責罰,否則會落群臣話柄。”
“哼!周勃匹夫,雖有功與朕,但封爵賞賜,朕樣樣不少與他,就連李廣,朕也未曾封爵,如此倚老賣老,豈能位列右相,統領群臣。”
張武見劉恆怒氣難消,便在劉恆身邊輕語一句:“衛將軍、郎中令,皆出自周勃心腹,若一旦激怒周勃,恐怕生出逼宮之事,陛下當謹慎。”
“可惜蟲藝走了,李廣的騎衛具在河間,這要緊的軍職,一時還難以尋到合適人選,依你之見,何人可擔此要職?”
“陛下自中都帶來的親衛首領宋昌,武藝不在蟲藝之下,何不讓宋昌擔任衛將軍之職,統領宮中侍衛,保衛宮中安穩。”
“宋昌武藝雖高,但怕是不及蟲藝。”
“非也,陛下莫非忘了,昔日在中都時,宋昌便時時向李將軍請教,雖未與蟲藝交手,但若論武藝,已不在蟲藝之下。”
“宋昌本是孤兒,少年逃難至中都,朕看他可憐,收在身邊,對朕的忠心,無可挑剔,若武藝能勝蟲藝,可擔衛將軍之職,速調宋昌入宮。但如何給宋昌一個出任衛將軍的藉口,你去想辦法,朕要在明日早朝下旨,任命宋昌為衛將軍。”
“臣遵旨,必不讓陛下失望。”
入夜,未央宮內依然戒備森嚴,衛將軍周鏜,本是周勃遠房子侄,劉恆繼位,這才被任衛將軍,若論武藝,雖不及蟲藝高強,但有周勃舉薦,擔任衛將軍,倒也無人反對。
“將軍,還是少飲些酒,當值飲酒,若是被小太監告到陛下處,怕是與將軍不利。”周鏜在未央宮東門偏殿內,讓人從御膳房尋了些酒菜,左右無事,便獨自一人自斟自飲,身邊倒是有幾個親信一旁伺候。親信見周鏜依然有些醉意,便出言勸止,周鏜本是心善面慈之人,見親信勸自己,倒也懂得收斂,當即讓人撤了酒菜。
“叔父命我在宮內當差,雖是美意,但我卻一心想著到邊關去建立一番功業,若有時機到邊關統兵,必當帶著爾等。”
“將軍提攜之恩,我等沒齒難忘。”
“走,爾等再雖我巡視一遍,便可換班輪值。”
周鏜雖不滿意衛將軍之職,但也曉得輕重,即便無事,該巡視時,定要親自巡視。未央宮內,隆冬之際,恰近月盡,四下唯獨主要宮殿內,燈火通明,但宮殿外,依然是漆黑一片,氣死風燈僅能照亮周圍不足兩丈之地,勉強可看清路面。周鏜等人在宮中當差已久,雖然看不清楚,但四下樓臺熟悉,從東門一路巡邏到宣室,倒也不慢。
眾人巡至宣室十丈之地,忽然有暗箭破空之聲,周鏜反應極快,剛聽到箭聲,就地便是一滾,順手掏出牛皮包裹的燃油,連同氣死風燈,一同連著牛皮燃起,燈火藉著燃油,火勢猛起,周遭頓時亮堂。但為時已晚,射箭之人,在周鏜燃起油燈之時,早就感到不妙,趁著夜色掩護,幾個跳躍,便逃得無影無蹤。
殿外的吵鬧早就驚動了劉恆,劉恆方要傳張武,但見張武早就伺候在殿外。張武朝著劉恆比劃了個手勢,劉恆瞪了眼張武,便反身回到殿內,張武忙命人圍定劉恆的寢殿,在外圍升起火把。
周鏜趕到劉恆寢殿外,見張武已然牢牢護定寢殿,便交待張武保護好皇上,自己率著當值侍衛,四下搜尋射箭之人。一夜鬧騰,直到天亮,周鏜任然一無所獲。僅尋得一支羽箭,但箭桿之上,沒有絲毫標記,無從判定出處。
未央宮一夜吵鬧,第二日劉恆卻無一絲疲憊之色,只是早朝之時,才故意裝作疲倦。
“宣周鏜進殿。”劉恆早朝的第一句,便是宣周鏜,宮中的事,早就在早朝之前,便傳群臣。片刻後,一臉疲倦的周鏜,被太監帶到宣室。
“昨夜朕寢殿之外的事,你說說吧?查的怎麼樣了?”
“稟陛下,昨夜刺客武藝高強,臣未曾擒得,只尋得羽箭一支,卻無標記。”周鏜未能擒獲刺客,已是嚇的戰戰兢兢,偏無從開脫,只得跪在朝上,等候劉恆的發落。周勃因是周鏜叔父,此時到不好出言維護,只得立在殿前,閉目養神。
“自先皇建朝以來,宮中從未有事,朕雖知你忠勇,但若不治罪與你,恐眾口難服,念你護駕及時,死罪可免,活罪難饒,朕免去你衛將軍之職,調任絳縣長。”
“謝陛下不罪之恩,臣,周鏜領旨謝恩。”周鏜被降級使用,周勃心下鬆了口氣,總算劉恆念著自己面子,未曾趕盡殺絕。看向周鏜,見周鏜一臉晦氣,朝堂之上,也不好當朝勸慰,只好任太監帶著周鏜退出宣室。
“衛將軍之職,乃是宮中要職,刻不容缺,雖不須善於統兵者出任,但也非得武藝高強,心細忠誠之士擔任。自蟲藝離去,朕身邊僅留宋昌,武藝高強。宋昌本是孤兒,少年時便隨在朕的身邊,忠心耿耿,在中都時得李廣親授武藝偵探之能,便是蟲藝,亦不能敵。”
劉恆說到此處,停了片刻,見滿朝文武,具都不敢言語,這才又道:“宋昌擔任衛將軍,朕睡的踏實,至此後,宮中各職,由皇后定奪,報於朕知便可,不再上朝堂商議。”
“陛下聖明。”
自劉邦稱帝以來,宮中從未有刺客闖入,劉恆藉此機會,將宮中各要職的任免,交由後宮把持,滿朝文武雖然心中不願,但此刻卻無由頭阻撓,不想在此時,觸了黴頭,惹皇上不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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