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自己懷孕了,沐晚春先是一驚,爾後就是苦笑:“結婚三年,我們都沒有孩子;離婚了,卻有孩子了。真是造化弄人。”
“你打算怎麼辦,生下來嗎?”
沐晚春撫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:“我要生下來。想我沐晚春,傾盡所有去愛一個人,早就心神俱累。想來這輩子,再也沒有精力去愛別人的。就讓這個孩子,來陪伴我的餘生吧。”
楚懷瑾嘆氣:“我早就猜到你會這樣想。只是你可要考慮好,帶著一個拖油瓶,可不好再覓第二春呀。要不,你和肖逸景你們兩個,試試看?”
沐晚春搖頭:“我已欠他太多,不敢再耽誤他了。從此以後,大家相忘了吧。”
“我又猜對了。所以呀,我今天就告訴肖逸景了,我和他說,讓他好好工作,不要來打攪你。”
統一了口風之後,沐晚春給雲姨打了個電話,告訴她說自己有點事情要處理,今晚就不能去醫院裡照看爸爸,有勞雲姨了。
雲姨並沒有多問什麼,只是寬慰沐晚春,讓她注意身體,不要太累了;醫院裡有她在,讓沐晚春放心。
楚懷瑾本來打算晚上陪伴沐晚春的,結果傍晚時,卻被她老媽一個電話誆騙回去了,說什麼自己忽然身體不適,暈倒在地,想要見楚懷瑾最後一面。
從小到大,楚懷瑾不知道自己的老媽上演了多少回“狼來了”的故事,對這樣的言辭,楚懷瑾早就不感冒了。
於是,楚懷瑾的老媽見打動不了女兒的鐵石心腸,於是就大聲痛哭,試圖用眼淚挽救親情。
楚懷瑾無奈,在沐晚春的勸說下,只得舉手投降,準備接受老媽的又一個套路——回家相親。
楚懷瑾在臨走前,給沐晚春打了晚飯,親自喂她吃完,這才離開。
閨蜜剛走不久,沐晚春就感覺眼皮有些沉重,索性閉上了眼睛,準備睡覺。
一陣腳步聲,由遠及近。最後那腳步聲訊息了,卻聽得“吱呀”一聲的開門聲——有人進來了。
沐晚春略睜開眼睛,看到來人竟是夏墨翰。於是在夜色中,偏過頭去,不再看他,並閉上了眼睛。
夏墨翰關上了門,輕輕地走到床邊,坐在床沿上,凝視著“熟睡”的沐晚春。
在昏暗的夜色中,夏墨翰輕輕地伏下身來,把頭放在沐晚春的腦袋邊,大手探上了她的腹部,輕輕地撫摸著。
沐晚春的身體隨之一僵,索性側了下身子,臉部朝著牆壁,丟給夏墨翰一個後背。
夏墨翰脫了鞋子,躺在沐晚春的旁邊,伸出長長的胳臂,將她擁在懷中。
“晚春,對不起,是我負了你。我不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原諒,我只希望你和孩子,能平安如意……”夏墨翰輕聲說。
沐晚春聽了,淚水安靜地湧了出來,順臉而下,打溼了枕頭。
不過一句話,不過他說的一句話,竟撫平了沐晚春心中的千溝百壑,曾經的諸多意難平,一時也煙消雲散了。
“原來,我想要的,不過是一句你的一句道謙。”沐晚春心想,“如今總算是等到了,你我此生,不必相見。”
“但是現在,我只能負你。”夏墨翰說著,將手上擁抱懷中人的力量,又加了點。
沐晚春使勁去掰夏墨翰緊擁著她的手臂,她不想再裝睡了,她裝不下去了。或許這個可惡的男人,早就發現了她在裝睡。
不料,夏墨翰將她擁得更緊了,他的手臂像鉗子一般,怎麼都掰不開,沐晚春只得放棄。
“晚春,不要趕我走。我只想抱你一會兒,一會兒就好。”夏墨翰說著,將腦袋放在沐晚春的脖頸間。
自從她離開後,夏墨翰才發現,沐晚春的身上,有一股神奇的力量,只要呆在她的身邊,就能讓夏墨翰感到平靜。如果她不在,他的心就懸浮著,覺得似乎少了什麼,不得妥帖。
嗅著她的長髮,和她的體味,夏墨翰的心歸於平靜。六年了,他從未愛上她,他只是習慣了有她在身邊,習慣了她的一切。
這樣的習慣一旦被斬斷,夏墨翰從心理上還不能習慣。是的,那不是愛。愛與不愛,夏墨翰自覺分辨得清。愛是濃烈的,讓人瘋狂的,甚至迷亂的,失去自我的。
而他和沐晚春之間,不是這樣的感情。他們之間,就像一條潺潺的小溪,清澈透明,一眼見底,既不濃烈,也不狂亂。
先前因為他的一句話,消散的怨恨全都聚攏起來,並且加重加深。
沐晚春轉過身來,抓起夏墨翰的胳臂放進嘴巴,狠狠地咬下去。她怕自己會失聲痛哭,驚動四鄰。
過分激動的沐晚春,身體不停地顫抖著,連牙齒也因為激動而減輕了咬合的力量。最後,沐晚春鬆開了嘴巴,雙手不停地拍打著夏墨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