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老爺子慌忙上前扶她,“使不得、使不得!親家,我雖有功名卻無官身,你我同輩,你這不是折煞我嗎?”
顧阡羽跟著道:“外婆,我爺爺雖不是官,但他在我們整個連平鎮都是出了名的公正,常有人來請他去做公斷呢。有什麼事您好好說給他聽,他自會為你主持公道的。”
林氏抹著眼淚,“我知道,親家老爺為人公正,人人稱道,連知縣老爺都讚賞過。我也是沒辦法了,才想到來求他做主的。”
這祖孫倆不動聲色的奉承,立馬奏效。
“親家謬讚了,你坐下說話吧。”
顧老爺子挺直了背,捋著鬍子一本正經,嘴角卻忍不住自得。
“這是遇著什麼事了嗎?說說,有我在,誰還敢不給你幾分薄面,欺到你頭上去?”
看到顧老爺子這架勢,顧玉喬不由好笑。
果然,她去請外婆來這一招用對了。
“我今天,為的是我那最苦命的女兒。”
林氏的三女兒嫁的那家不但窮,婆母還刻薄,常常折磨兒媳。
這些事連顧老爺子都略有耳聞。
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為了那個女兒而來。
怕教壞小孩子,顧老爺子把孫子輩都趕出去,只留下安撫著林氏的顧玉喬兄妹倆,才開口。
“親家,你說。”
林氏用袖子擦擦眼,頓時淚如泉湧。
袖子上沾的,是顧玉喬給的催淚粉,無毒無害。
“我苦命的女兒喲,自嫁人後,孝敬公婆,相夫教子,和睦鄰里。”
林氏將外孫女教她的幾句文縐縐的話說完,話鋒一轉。
“但那一大家子閒人好吃懶做,家裡家外的活兒全是我女兒和女婿乾的,家務活也全部包圓了,親家你說,她傻不傻?”
顧老爺子搖頭擺手,“非也,此女品格甚佳,賢良淑德,柔順溫恭,堪稱婦人典範。能得此良婦,實乃闔家之幸。”
“您說的是啊!怎奈那婆母有眼無珠、刻薄不公,幾個兒媳差別對待。竟把她像個丫鬟一樣使喚了十幾年,讓她住最差的房子,吃最差的飯食,洗全家人的衣裳,連叔伯妯娌的衣物都要她來縫製……”
老黃氏越聽越不對勁,這“刻薄的婆母”,怎麼有點像在說自己啊?
她剛想質問林氏,被顧老爺子拍桌子嚇了一跳。
“豈有此理,所謂父慈子孝,那惡婦如此不仁不慈,其當家竟不加以約束?”
老黃氏總覺得那聲“惡婦”罵的是自己,一時憋住了氣不敢出聲。
偏那林氏翻著白眼掃了她一眼,才道:“他們當家的怕是有許多事都被矇在鼓裡呢,但這些事村裡可是人盡皆知的。而我女兒本著敬孝之心,十幾年如一日毫無怨言。可那毒婦……”
林氏瞪了眼老黃氏。
“她千不該萬不該,因為覬覦我外孫女兒的未婚夫,就謀害她的性命。而我女兒稍有異議,就被她打得性命垂危、胎兒難保……”
話都說到這兒了,老黃氏等人再聽不出林氏說的是自家就怪了。
偏偏那林氏從頭到尾就沒指名道姓,他們也不可能對著顧老爺子不打自招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