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廳裡,黑狐已經在等著。
察覺到氣氛不對勁,孟麟微微駐足,“怎麼回事?”
容景垣揉著眉心,瞧了蘇婉一眼,蘇婉勉強笑道,“我們有了白狐的訊息,所以想——”
“我對她不感興趣,她回來也好,不回來也罷,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。”孟麟面色一沉,掉頭就走。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,一走就不回來了,還打算讓他牽腸掛肚嗎?想得美。
“她回不來了。”黑狐開口。
腳步驟然頓住,孟麟的身子微微僵直,卻沒有轉身,“不回來就不回來吧!”
一柄冷劍置於案上,發出清晰的聲響,黑狐繼續道,“她死了。”
音落,孟麟驟然轉身,“你說什麼?”
黑狐深吸一口氣,眸色微紅,“我們兵分兩路追殺離恨天餘黨,白狐負責清剿白少康和鶴道人。可是鶴道人詭計多端,在一處陷坑裡,他們同歸於盡了,只留下一柄劍。其實去抓人的時候,白狐心裡有數,所以給部下留了話,如果她沒能回來,讓我們知會你一聲,免得讓你以為她還在跟你開玩笑。”
孟麟定定的站在那裡,眸色潰散,羽睫止不住顫抖,“死了?”
低眉望著案上的冷劍,黑狐哽咽了一下,“鶴道人在懸崖邊佈下了火藥,所以當時血肉橫飛的,連個屍體都沒找全。”她五指蜷握,指關節發出清晰的脆響。
也就是說,這件事不會是假的。
白狐,真的沒能回來。
孟麟深吸一口氣,“她死不死都跟我沒關係,不過是露水之緣,何必當真呢!”說完,他沒有看任何人一眼,徑直走了出去,再也沒有回頭。
“白狐愛上你了。”黑狐追出來,“否則她不會在有危險的時候,還心心念念著你。”
孟麟已經走遠,走出了沐親王府。
“他心裡不好受。”容景垣起身,“口硬心軟。”醉酒的時候,他明明聽到孟麟喊了一聲白狐。然則清醒過來,卻是個如此固執的人。
而今的孟麟,孑然一身,實在教人不忍。
孟麟毫不猶豫的上了馬車,離開沐親王府。腰間懸掛玉佩的位置空著,他還等著被她拿走的那塊玉佩。不過這樣看來,這塊玉佩是再也回不來了。
撫上腰間的手,微微顫抖了一下。
不就是個女人嗎?他孟麟又不是非她不可,不過是露水之情,死了就死了吧!如果不是她招惹自己,也許玉佩都不會丟。這下倒好,人財兩空,什麼都沒了。
胸腔裡憋著一口氣,孟麟抬頭望著車窗外的大雪。
一片白茫茫的,什麼都看不到。冰涼的空氣灌入口鼻之中,連呼吸都冷得讓人發抖。
黑狐說:血肉橫飛,連屍體都沒找全。
黑狐說:她死了。
下一刻,他突然將小四方桌上的物什擺設,悉數拂落在地。也不知自己怎麼突然發了脾氣,只覺得有股氣卡在胸腔裡,死活吐不出來。
馬車到了孟府,秋朝在外頭喊著,孟麟始終沒有回過神來。有時候某些東西很奇怪,你曾經握在手裡,你覺得那並不是什麼好東西,一點都不在乎。因為你擁有的東西太多,那些別人在乎的,在你眼裡不過是如此爾爾。可當你一直以為緊握在手的東西,突然沒了,你會驟然發覺有些無所適從。
空了的手,不知道該緊握什麼?還是什麼都沒有握住。
不過是一夜夫妻罷了,有什麼大不了的。
不就是個女人嗎?
他孟麟最不缺的就是女人!
一夜夫妻……這麼一想,好像他們似乎是拜過堂的?有嗎?他記得她穿過喜服,那也是自己平生第一次穿喜服。
深吸一口氣,孟麟坐在馬車裡不說話。
秋朝打來車簾,“公子,您這是怎麼了?到了!”
孟麟點了點頭,“我知道!”抬步下車,轉而道,“秋朝,你覺得男人是不是都該成親?”
秋朝一本正經,“公子,奴才不知道別人,但奴才知道,相爺其實很希望看到公子成家立業。可惜直到相爺離開,公子都還是孑然一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