涯深吸一口氣,“蔓,你跟我走,我保你周全。”
蘇婉一震,繼而退後一步,“我不會跟你走。”容景垣還在這裡,她的根也在大祁。她不喜歡月氏,不喜歡涯,所以她不想走,也不能走。
孟麟蹙眉,回頭看了容景垣一眼,用眼神告訴他:哥們別大意,敢情這是情敵呀!
“月氏雨大祁雖然現在互通貿易,但是你身為月氏七王子,帶兵闖入大祁,就不怕引起兩國紛爭嗎?”容景垣面色黑沉。
涯笑了笑,“這有什麼難的,若是你們大祁的皇帝有異議,那我就跟你們大祁皇帝要了於蔓。”他溫柔繾綣的盯著眼前的蘇婉,“我想讓你跟我回大祁,住在我的月氏王宮裡,當我的王妃,你可願意?”
“我不願意。”蘇婉別過頭,不去看他。
“為什麼?”涯笑意微斂,“這大祁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,你看看外頭。何況我查過你的身份,你是御史中丞蘇家的女兒,蘇家已經覆滅,你爹都死了,你還能去哪?”
蘇婉愕然愣住,對於京城的事情,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知情,所以——蘇婉面色發白,“你說什麼?”
“早前的毓親王已經成了當朝太子,你爹死於刑部大牢,蘇家也被連坐滿門,如今你已是孤身一人。我不管你早前是誰,我只知道此刻你是我要找的於蔓。”他突然握住蘇婉冰涼輕顫的雙手,“蔓,跟我走吧!大祁容不下你,他們都想讓你死,唯獨我是真心待你好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,“你放心,我會讓你成為月氏過最尊貴的女人。蔓,跟我走!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!”
蘇婉站在那裡,神情有些呆滯。
她不否認當初恨蘇家,恨自己的父親,可當蘇家覆滅,父親身亡的訊息傳來,她的心還是為之顫抖了。父親雖然可惡,還連同別的女人,害死了自己的母親。
可生養之恩始終是無可取代的!
苦笑兩聲,蘇婉突然覺得不知所措。想哭卻又哭不出來,想笑卻只覺得心疼。她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,她本性柔軟,卻被逼到了這個份上。
“蔓!”涯低低的喊了一聲,突然將她帶入懷中緊擁,“我帶你走!”
孟麟用胳膊肘蹭了容景垣一下,可容景垣愣是站在那裡沒有吭聲。容景垣有自己的考量,蘇婉如果繼續跟著自己,勢必會有危險。但如果跟著涯去了月氏,也許會好些。外頭有宋明成虎視眈眈,他們幾個註定是難逃一劫。如今能走一個算一個,能逃一個是一個。可……
“她不管是生是死,都是我大祁的人,還輪不到你這個月氏國的王子來決定她的去留。”孟麟一把就將蘇婉拽出,瞧了白狐一眼。意思是讓白狐能說兩句,畢竟白狐是蘇婉的人,女人之間有些話說起來比較方便。
白狐撇撇嘴懷中抱劍坐在一旁,蘇婉算是白狐的主子,她可以負責蘇婉的人身安全,可是沒辦法替蘇婉做抉擇。如今容景垣自己不爭取,還指望誰呢?所以白狐不高興!
蘇婉被孟麟這麼一拽,當下回過神來,抬頭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容景垣的表態。
可是容景垣什麼表態都沒有,一個靜靜的坐在那裡,好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。這麼一看,蘇婉只覺得心裡涼到了極點!
知道蘇家覆滅,知道父親身亡,知道自己徹徹底底成了孤兒,心裡的悲涼一下子透了出來,蔓延至四肢百骸。她走到容景垣跟前,哽咽了一下,眼眶泛紅,“你就不想說什麼?”
“你跟他走吧!”容景垣盯著她。
眼淚突然掉下來,蘇婉笑了,唇瓣止不住顫抖,“好!”
“我很快會來接你!”容景垣凝眉。
蘇婉一震,“你說什麼?”
容景垣起身朝著涯走去,雙手抱拳,行了軍禮,“不好意思,於蔓的歸屬權如今在我手中。我允許她暫且由你帶離,但——只是朋友之誼。”他盯著涯,絲毫不讓,“她已經是我的女人,你最好做到秋毫不犯。”
涯眉峰陡聚,“我不介意她曾經是你的女人,我只在乎以後。在我們月氏,誰更有能力,誰就能擁有這個女人。容景垣,我向你發出挑戰。你此刻已經是囚徒,你拿什麼保護她?還有,既然你沒辦法保護她,就由我來永久執行。雖然我們以前是朋友,但是——朋友也要爭,因為我是真的喜歡她。”
白狐揉著眉心,“你這人還有完沒完?沒瞧見人家小兩口是你情我願嗎?”難得容景垣開竅,說出“她是我的女人”這話,白狐便再也不能袖手旁觀。
“我不管什麼你情我願,只要蔓在我身邊,我就會對她好!”月氏的愛情觀和大祁的禮儀之邦,顯然有些無法融合。
蘇婉流著淚,當容景垣說出那句話的時候,她的心裡是感動的。那一刻,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。當努力得到了回應,她便可以繼續奮不顧身,再也不要顧及其他。
“我不想跟你走!”蘇婉狠狠拭淚,“就算是死我也要留在大祁,我是大祁的女子,是容景垣的女人。”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,她突然哭得很厲害。
有些東西,是觸動,也能感動一輩子。
她方才還以為,自己一無所有。
可現在,她卻有了盔甲。
白狐上前輕輕的抱住了淚流滿面的蘇婉,狠狠剜了七王子一眼,“不說話會死嗎?好端端的你提什麼蘇家,提什麼御史中丞府。我可告訴你,如今她是於蔓,跟蘇家沒半點關係。你愛調查誰調查誰,就是別打到於姑娘的頭上。若不是看在方才施以援手,還有點人模狗樣,此刻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