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慎行陡然皺眉看她,眸色微微一滯。
林慕白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,但也不想收回這句話,扭頭朝著捕頭道,“可有出城?”
“城門口查問過,沒見到孟二爺出城,人應該還在城裡。”捕頭答。
“沒見到,不代表沒出去。”林慕白抿唇,“既然城裡找不到,就出城找。一如劉大人所言,這一個可不能再死了,否則真會鬧得不可收拾。”
捕頭看著劉慎行,有些為難。
劉慎行擺了擺手,“找!找!找!照林姑娘所言去做,無論如何都得把人給本府找到!”想了想,又嘆息一聲,“生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”
“是!”捕頭匆匆出門。
“你懷疑,孟二爺被人送出城?”劉慎行問。
“知道孟二爺習慣的人,都會明白,第二天孟府的人肯定會找人。既然如此,若真的要殺人,還得做成狐仙殺人之狀,就必須有足夠的時間不被孟府的人找到。”林慕白沉吟,“送出城其實也不難,就看守城的夠不夠仔細了。”
劉慎行頷首,“本府會仔細盤問。”
“但願劉大人,會有所斬獲。”林慕白眸色微沉,然一張平靜的臉上,無波無瀾,根本看不出到底存了什麼心思。
深吸一口氣,林慕白坐了下來。
事到如今,也只能坐等訊息了。
日薄西山,斜陽晚照,如此美景卻帶著幾不可聞的血腥,實在大煞風景。
林慕白站在府衙寬敞的院子裡,望著遠處的殘陽似血,眸色晦暗不明。
“師父,你說那個孟二爺會死嗎?”暗香問。
林慕白沒有回答,她不想做無謂的猜測。會不會死,就要看孟泰的命夠不夠大了。只不過,林慕白總覺得其中哪個關節好像出了點問題。可到底哪裡有問題,一時間也說不出來,許是處於女子本身的敏感,說白了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第六感。
有些人對某些事,有著天生的本能敏感性。
這些,是無法用現有的解釋來解釋的。
暗香撇撇嘴,“師父,你在等什麼?其實這都不關你的事,你說你——這腦袋都提在別人的手裡,還有閒情雅緻在這裡看落日。”
“不然呢?”林慕白終於開了口,“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,急得團團轉?你著急也這樣,不著急也這樣,還不如淡然處之。結果既定,何必掙扎,反倒讓自己不痛快。”
暗香耷拉著腦袋,“話是這麼說沒錯,可不掙扎一下,不顯得師父太愜意了嗎?那側王妃見了,還以為師父仗著有殿下和世子爺撐腰,就——就不把她放眼裡。到時候,師父的日子就更難過了!”
“她不就是想看我倒黴嗎?”林慕白一笑。
暗香蹙眉,“師父既然知道,那就該裝出點倒黴的樣子來。”
“她不高興,難道也要我陪著不高興?”林慕白挑眉,“若是這樣,我那三不治不就是打自己耳光嗎?若是如此,早前在清河縣在夜家莊——”她一笑,“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,女子亦是如此。”
“報!”外頭有急促的馬蹄聲,伴隨著一聲高喊,有一名衙役翻身落馬,瘋似的衝進門來,“大人?大人,找到了找到了!”
劉慎行快速走出書房,疾步行來,“人找到了,在哪?”
“出城十里的山林裡。”衙役氣喘吁吁,汗流浹背。
“趕緊走!”劉慎行一招呼,周旁的衙役緊跟著整裝待發。
清凌凌的聲音,淡然響起,“是死是活?”
劉慎行驟然頓住腳步,回眸望著容色清淺的林慕白,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一些。繼而扳直了身子,朝著報信的衙役問道,“人——還活著嗎?”
衙役嚥下一口口水,弱弱道,“找到的時候,已經沒氣了。”
音落,劉慎行的身子陡然頹了少許,“死了?”
“是死了。”衙役低聲應答,再也不敢多言。
輕嘆一聲,林慕白抬步往外走,“去看看吧!”不管生死,好歹——找到了。只是不知道,這一次兇手會把人弄成什麼樣子?狐仙殺人,得有點神秘莫測的標記。不知道這一次,留下的是什麼數字呢?這一連串的數字,到底有什麼用意?
馬車顛簸,風吹車窗簾子,送入涼風習習,可吹在林慕白身上只覺得寒意陣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