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時候不但保不住自己想要的一切,相反倒是可能把手上已有的都輸掉。
有這幾方面考量,自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謝書方,當時的言語也是不怎麼受聽。
按說謝書方為人雖劣腦筋並不糊塗,應該能聽懂自己的意思。
這狗東西難道還敢自作主張,去做什麼混帳事?
他盯著劉文靜,並沒有開口詢問,劉文靜已經搶先答話:“倒也沒什麼妨礙,如今的謝家到底不能和當年相比,就連做事的人本領也差了好多。
還不等到碼頭,就被拿下了。
這廝笨手笨腳的,到了那時候才想要吞蠟丸,哪裡來得及?”
“謝大給誰寫了書信?
又說了些什麼?”
李建成語氣不似方才那般焦躁,但是殺氣反而變得更重。
劉文靜笑道:“也沒什麼。
謝家到底是東南豪門,即便到了如今,在江南還是有二三故舊。
這位故舊似乎與楊廣身邊的武人還有些往來,還與幾個豪強有舊,一聲令下也能調起千把人馬。
謝大讓這位故舊幫著照拂一位貴人,設法護衛他周全。
說來這也算是一片忠心,只是謝大為人太過忠厚了些。
這年月人心難測,這故舊是否還會念著香火情分誰說得準?
臣也不敢冒這份風險,只好把書信毀掉,免得讓那些不相干的閒漢知曉,又不知傳出何等不堪的言語,謝大雖然荒唐,但烏衣謝氏的體面總要維護一二,不能讓一二不肖壞了祖宗名號。”
“豈有此理!”
李建成一聲咆哮,險些一腳踢飛案几。
自從李淵稱帝,李建成便格外注重自己鎮定養氣的功夫。
尤其如今李世民手握兵權,行事又是一副軍漢風範,李建成就更加註重維護自己貴公子形象以便與李世民區分開來。
也正是靠著這份修養,才總算是勉強壓下來火氣,否則他怕不光是要一腳踢飛案几那麼簡單,說不定已經命人去把謝書方抓來見自己說話。
豎子竟敢如此!李建成知道謝書方膽大,卻也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等地步,居然敢暗中給江南寫書信出賣李世民行蹤,以借刀殺人的手段謀害自家手足性命。
更沒想到的是,謝書方門下居然如此無用,既不能藏匿行蹤更不知及時毀滅憑據。
劉文靜能抓住他,其他人自然也能。
別看劉文靜眼下雲淡風輕如同說閒話,當時的情景想必是險之又險。
如果抓住那人的不是劉文靜而是裴寂,那封書信自然早早就擺上了父親的案頭。
父親不會認為是謝書方膽大妄為,只會把這一切當作自己授意……一想到此,李建成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知道,這次全虧劉文靜,自己才堪堪避過一場災厄。
至於銷燬書信自然是理所當然,那等東西留在世間就是禍害,落到誰手裡都可能鬧出一場是非。
至於劉文靜最後那幾句話,說得雖然是謝書方,實際每句話都是指戳自己。
如今長安城中文武百官加上世家門閥子弟無數,這些人最大的本事便是蜚短流長,這等事要是走漏風聲,自己乃至整個李家的名聲都要受影響。
昔日楊廣為了奪太子位害死兄長,李家若是重演舊事,豈不是為外人恥笑?
都怪謝書方這個混賬!李建成緊咬牙關,心內怒氣難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