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松凌霄,風起林湧,四圍巒翠,襟袖生凉。
錢書生第一次來天心岩茶山,見此美景,不由得發出陣陣讚歎。
他問農廬茶事,談到一些細微之處,在清風撫松之間,邊走邊看,慢慢地,農廬在他面前開啟話匣,就像是徐徐翻開一篇茶書的精彩章節那樣深情動人。
這正應證了一句詩:“芳林新葉催陳葉,流水前波讓後波。”
農廬將春茶分為“開園茶”“明前茶”,和“雨前茶”。這樣區分採摘時段,與製茶進行了合理搭配和有機銜接,可謂相得益彰。
錢書生說:“茶貴春早。”
農廬接著說:“是的,尤其是黃茶,講究觀賞茶葉舒展於杯中,要的是那份舒暢感。”
說完,農廬又強調一句:
“我們採摘時多以芽頭為主。否則就難以達到其觀賞效果。”
錢書生認為,天下名山,必產靈草。
荊山地暖,故獨宜茶。
農廬來得更直接:“這開園茶鮮爽度極高,產量稀少而精貴。根據時令,一般安排在三月中旬開園,也叫頭採茶。這是保證出絕品黃茶的先決條件。”
錢書生問:“那明前茶呢?”
農廬回答:“茶葉內含物質同樣豐富,鮮爽度高,產量少而貴,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茶。”
錢書生說:“上次喝了明前茶,確實有一種讓人驚豔的醇厚,茶香甜滑。”
農廬回覆道:“是的,這時的茶葉色澤谷黃,綠潤潤的,觀賞性也好。”
錢書生就近撥弄著幾片清凌凌的葉片,哈哈一笑:“是不是像這待字閨中的少女,水分飽滿,而且十分誘人。”
農廬也跟著笑起來了:“就是這個樣子。”
錢書生又找到了一個恰當比喻:“這樣看來,雨前茶則更像一位清麗的姑娘,嫩綠而鮮爽,內蘊飽滿,回甘如浪擊濤拍。”
農廬說:“這比喻蠻恰當”。
天鹿黃茶每年只採一季,在經歷冬春季節交替,霜雪雨露的洗禮之後,茶樹汲取了充足的養分,那茶芽的神韻便在朗潤的春風裡舒放開來。如果炒製成一斤幹茶,一般需要4斤鮮葉,實為稀罕之物。
在先民的描述中,穀雨有三候:一候萍始生,二候嗚鳩拂其羽,三候戴任降於桑。
生長谷物的大地,也在生長鄉愁。對遊子而言,米飯的滋味就是故土的滋味,而一杯清茶,總是能倒映出家鄉的天空。
地處長江中下游的荊山,向來有穀雨摘茶的習俗。每逢這一天,漫山新嫩的茶葉會迎來無數採茶的纖手,他們都是來採摘穀雨茶的。這時,芽葉肥碩,色澤翠綠,葉質柔軟,富含多種維生素和氨基酸。彷彿空氣中都含有茶山自然的芳香。
一杯穀雨茶在手,大家會驚訝地看見,茶葉中有一芽一嫩葉的,亦有一芽兩嫩葉的。
前者,像一條展開旌旗的槍,名曰“旗槍”;
後者,像鳥雀的舌頭伸展,名曰“雀舌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