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螯飲酒菊花天,沮江岸邊滿街鮮。
俗語說:“秋風起,蟹腳癢,九月圓臍十月尖。”
在“菊留秋色蟹螯肥”的金秋時節,坐在家中或餐館裡,品嚐肉質鮮嫩的石蟹,精敲細剝,其味無窮。再配以黃酒小酌,驅寒暖身,美食健康,勝似神仙。
南頤縣小河多且溪流縱橫,盛產石蟹,也叫溪蟹,舊稱石蟹。石蟹,為淡水產蟹類。甲殼綱,十足目,溪蟹科。棲息溪流旁或溪中石塊下,近似種類繁多。
南頤縣石蟹常見品種有細齒溪蟹和鋸齒溪蟹,個體較小,頭胸甲背面稍隆起,額部後方有一對隆塊,其前面有皺紋或顆粒,腿窩後方下凹,隆線清晰,前側緣有小鋸齒。在鳳陽河、九子溪等淡水區石蟹常有發現,且量多、鮮美、味醇,實為秋天的一大美食。
尤其是在暴雨過後為多,山民時有捕獲。石蟹經鹽漬,加入醬油、辣椒、蒜頭和味精調味,便可食用,為當地人喜愛的佐膳佳品。
螃蟹一般人都是知道的,但說起石蟹,知道的人就很少了。吃石蟹,當然是清蒸最好了,味道更鮮,再配一個醬醋汁,既簡單又美味,非常實用。
南頤縣人做石蟹有一套約定俗成的方法與步驟:
先把抓獲的石蟹在水裡清洗乾淨,再把洗淨的石蟹肚子朝上,擺在蒸籠上面。在石蟹的肚子上擺上薑片,撒一層蔥花,然後蓋上鍋蓋,大火蒸十分鐘即可。同時準備適量的生薑切末,添上少許生抽,加入多一點的陳醋,再淋點芝麻油攪拌均勻,吃石蟹的時候蘸取即可。
又是一年吃石蟹之時,當西北風吹進荊山的時候,石蟹便要成熟了,這時其肉緊膏滿。九雌十雄,九月份吃雌蟹,十月份吃雄蟹,這裡說的是青蓮鎮,所以,青蓮鎮九月到十月,是石蟹最佳賞味期。
在深秋時節,走在青蓮鎮上,大多數菜館門口,總會聞到若隱若現的石蟹特有的鮮香味,配上姜醋蘸料,成就了一種美味、處處飄香的美食體驗。今年,石蟹成熟期時間是九月二十六日。
擇日,農天一帶汪紫薇回到龍巖村探究農家大院建造風格,順便到青蓮鎮辦事,剛好友人相約到老字號“一招鮮”酒館,給了今年石蟹開吃的一個大驚喜。他本來打算十月底約好汪紫薇一起來吃,這叫人算不如天算,不管早晚,只要是美味,就是最好的安排。
這不,石蟹未上,蟹黃來了。吃蟹前,先品蟹黃,抿幾口滋潤香醇的黃酒,算是開場了。就像一場戲劇的序曲,先來一段鋪墊,為整雙石蟹的上場,吊足了味蕾。飄香上桌,他們迫不及待地趁熱動起手來,大家無需講究。
農天一說,有人喜歡先吃蟹腳,有人保持最原始的粗狂吃法,掀開蟹蓋,直入精華部分。蟹膏,黏糯鮮軟,嘴巴頓時充滿了河水溪水沖刷出來的精華。
汪紫薇道,好像那一溪清澈的泉水,隨著一年的遊動,精華都被這生靈吸了過來,聚集在蟹膏上面了。
農天一忙著吃蟹便連聲“嗯嗯”。
蟹肉,滑嫩鮮甜,層層絲絲,塊塊條條,都是大自然造物的精靈。
蟹腳,細膩的食客,需要各種工具輔助,而農天一最喜歡就地取材,不用鋼鐵工具,他認為那是破壞食物靈魂的煞星。
於是,他告訴汪紫薇怎麼吃:把蟹腳最粗壯的上端折下來,前後破開,用蟹腳最末的一段,可以將上端的肉從一端全部捅出來。這種吃法,蟹腳肉最美。
汪紫薇深得要領,笑眯眯地說:沒想到你還是個美食家呀!
說起吃蟹工具,要回溯到農天一在漢口“三濟堂茶行”做事的時候了。漢口人對螃蟹的熱愛,當時的第一感覺是,遠遠超乎了農天一的想象。時令季節,精緻的漢口人家,奉正宗湖泊螃蟹為食物神仙一般。
一到晚上,沿街的餐館裡,一邊聽戲,一邊飲一壺飄香的黃酒,拆一雙蟹吃。那拆蟹的工具,一應俱全。拆蟹工具從“蟹八件”到“蟹三十四件”,越發展越多,真心不亞於工廠工具間的陣仗,似有八仙過海的比拼,看誰能吃到最細緻,甚至是極致。
相比之下,農天一粗獷得多,對於這般工具還是第一次,真是大開眼界。粗獷被細膩所折服,如今回想起來,農天一記憶猶新,偶爾自嘲一把。
汪紫薇聽後,覺得不可思議,不就是吃只螃蟹,有必要搞的這麼繁瑣。
農天一篤信,粗獷與細膩應該互補。若是豪邁,像高山仰止;若是細膩,如潤物無聲。山水結合,粗細搭配,才是人間食蟹美景,樂事一樁!
當初,力排眾議,農天一從荊山深處的小縣城到大漢口學藝,經風雨見世面。一路向南,為的就是去發現遠方不曾存在著的那個自己,當然,還有那雙不曾相識的螃蟹。一路走來,農天一苦沒少吃,的確也學到不少新東西。正所謂“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”。
不過,對於工具,有些時候,用或不用,也有兩種意味,農天一將此稱為“文吃”和“武吃”。一是吃工具,享受細膩;一是吃速度,享受快感。無論怎麼吃,都有其道理。
農天一說,其實,如果是乾淨衛生的,當人用手觸碰食物的時候,才是人和食物靈魂的共情,也是對大自然的造物充滿感恩。特別是,荊山深處的溪畔、河邊淺灘處的石蟹,吃好之後,不腥反鮮,手留餘香,鮮味可以讓人繼續享受一整天。
說到名稱,農天一曾經只知道河蟹,在南頤縣鄉下也叫“毛爪”,意思是爪子上長了很多絨毛的河蟹。為什麼到了長江中下游,就改名換姓了,稱為大閘蟹,不明就裡。
原來,同是河蟹,但品種有別。比如武昌梁子湖的大閘蟹品種,一定是中華絨鰲蟹,個頭約有三兩以上。據傳,當時在漢口、武昌一帶,捕蟹者在港灣間設定閘門,閘是用竹片編成的,夜間掛上燈火,蟹見光亮,即循光爬上竹閘,此時只需在閘上捕捉,故叫大閘蟹。
南頤縣的鳳陽河與九子溪在當地享有“蟹中之王”的美名,很多酒館或老字號,只信奉“鳳陽蟹”和“九子蟹”貨源,就像信奉當地鮮嫩肥美的“西河魚”一樣,食客要的就是那種獨有的“溪水之精華”的鮮香。
鳳陽河抑或九子溪的水質優良,如泉似蜜,正宗石蟹抓獲後,就有“青背、白肚、絨爪、精巧”之態,十分精美,憨態可掬。如果把玩,也會愛不釋手。
唐代大詩人李白有詩曰:“蟹螯即金液,糟丘是蓬萊”,將螃蟹比喻為仙丹,讓人飄忽成仙的美味,是何等鮮香。更重要的是,詩仙離不開酒,吃蟹當然不能沒有黃酒了。
今天,對他們而言,石蟹,美酒,就如蓬萊仙境。不然,古代酒仙李白,也不會專門為蟹作詩讚賞,食客也好,酒仙也罷,吃石蟹一定要配上荊山產的地道黃酒。更完美的是薑絲老黃酒。因為,石蟹寒涼,特別是蟹腳。因此需要講究寒熱並濟,也是尊重美食和健康。
豐收的喜悅,最美的石蟹,荊山深處的食客,足不出戶,一樣可以在時令季節享受最地道的石蟹。
幾隻石蟹吃的差不多了,農天一笑著說,真該好好珍惜上天賜予的美味佳餚啊!
汪紫薇吃的津津有味,笑道:我們一會再買些石蟹回家,弄著吃,好不好?
農天一連連點頭,又說,清蒸或紅燒石蟹,怎麼樣?
汪紫薇連聲說“好,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