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說,花一年時間做一個茶葉大木箱,恐怕農廬還是頭一個!
這件事得從頭說起。那一年,為了原裝出口木箱“頤紅茶”,這些紅茶木箱走過萬里茶路,遠赴俄羅斯。
這些遺留下來的茶葉箱子,記錄了當年茶葉出口的包裝形式,桐木板茶箱內襯牛皮紙和鋁箔,木箱大小根據貨櫃尺寸專門定製而成。木箱是當年茶葉出口最主要的包裝形式,後來由於成本上漲而逐漸被其它材料所代替。
這種傳統的用木箱儲存茶葉的方式極其獨特,這不禁引起了農天一的興趣,當現代茶器變得越來越華麗和複雜的時候,農天一反而更想遵循傳統,迴歸本質。
前些年,農天一在漢口尋找好喝的紅茶時,就幸運的邂逅了紅茶箱子。荊山東南部有一個碼頭,當年大部分外銷的荊山茶都從這裡啟程運到各地,正是由於這種歷史原因,在沮江碼頭一帶有很多木匠手藝人,還保留了製作茶葉木箱這一傳統的手藝。
比如農廬,年過五十,卻依然與木為友,與茶為伴,樂此不疲。
有一次,農廬跟農天一說,木箱與一般的物件不同,上好的紅茶封存在木箱中,會跟隨主人生活多年,木箱既是盛放茶葉的載體,在這個過程中也是與茶和人發生千絲萬縷的聯絡,最終成為有了“人情味”的物件。
再比如,之前在市集上,農天一見到白茶牡丹王時,就有很多客商反饋,希望能出一款便於收藏的大體量款白茶,白茶素有“一年茶,三年藥,七年寶”的美譽,作為儲存升值的茶品再合適不過了,於是農天一決定製作一款木箱白茶,在木箱的方寸之間,讓更多人繼承、體驗這份傳統,就像故人一樣,溫情脈脈。
只是製作過程比想象中更加複雜,農天一與其父商議,開始就決定找譚木匠,完全按照當年出口的樣式製作了一批箱子,但傳統桐木板材的木箱太過嬌氣,在儲備階段就折損了大半,農天一又絕不允許用有瑕疵的箱子濫竽充數,因此損耗率實在是太高了。其父甚是心疼。
之後的日子裡,農天一徵集了第一批買家的反饋和建議,他又馬不停蹄地跑到景德鎮,尋求有瓷器包裝經驗的師傅指導,從牢固性和儲存穩定性進行結構最佳化,同時保有出口木箱質樸的外觀,所以又進行了兩次打樣。這木箱製作費用當然就高了。但農天一認為這樣做是值得的。
或許他們並不是個例。從古至今,人們對於茶葉儲存的探索從未停止,但農天一希望能做這個時代的符號,既能繼承老茶人的經驗,又能以當代人的眼光為其錦上添花。
明代愛茶雅士馮夢禎在《快雪堂漫錄》中寫道:“實茶大甕,底置箬,封固倒放,則過夏不黃,以其氣不處洩也。”
在《乾隆時期的出口古茶》中記載,瑞典人曾經打撈出“哥德堡號”海船,沉船中打撈出了一批來自乾隆年間的茶葉,最令人震驚的是,這些茶葉在泥淖中埋藏了240年,竟然是基本完好無損,大部分茶葉還能正常飲用。堪稱奇蹟!
原來茶葉所採用的是木箱包裝,板厚一厘米以上,箱內先鋪一層鉛片,再鋪一層外塗桐油的桑皮紙。內軟外硬,雙層間隔,所以被包裹在裡面的茶葉極難氧化,以至於在百年後仍然無恙,茶香四溢。
這些都是老祖宗留給下來的寶貴財富,再加上農天一做第一批木箱時的反饋經驗,並與其父幾番討論後,決定改變木箱的材質,採用更加輕便的桐木,桐木木質軟但不易劈裂,不易變形,就連鳳凰也格外青睞,“非梧桐不止,非練實不食”,桐木可以說是製作木箱最好的材料了。這時農天一在漢口也簽約了更加現代的製作商,精良的製作使得木箱表面更加光滑,這種歲月的痕跡並不刺手,而是隨著時間的潤色日益溫暖。
農天一在漢口的朋友建議,要增加木箱的“儀式感”,讓開箱的時刻變得精緻而浪漫。於是在升級版的木箱中,還隨箱贈送一款行動式螺絲刀,農天一更願意稱之為“鑰匙”,其寓意為:願鑰匙開啟這個充滿故事的木箱子時,嗅到的都是當年一個人許下的味道。
處暑已過,天氣仍燥熱不已。
當農天一的木箱升級款樣品擺在面前的時候,遙一盞秋茶,正好喚醒山野之氣中遙遠的秋味。
其香高,其韻遠,與春茶迥然不同。
農天一放下杯盞,不由得慨然而嘆:終究是秋天到來了。
秋天的色彩,最為斑斕繽紛,彷彿是大自然打翻的顏料盤——颯颯楓林、蕭蕭遠山、悠悠秋水……
誠如古人所言:“一年好景君須記,最是橙黃橘綠時”。
戶外遠足,涼風習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