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開啟春以來,農旺年一直在忙著出新茶。一家人喜笑顏開,幫忙的夥計們也樂呵呵的。他們都在期盼著這筆茶葉早點出貨,這收入自然也就增加了。
過了數日,徐才運與計元帶著騾馬隊伍來了。
農敬堂在門外大聲喊:“父親,徐叔叔他們來了。”
農旺年一聽,連忙從屋裡跑出來,再一看,可以用“聲勢浩大”來形容。這對他來說,還是頭一回見這麼大的陣勢。他明顯有一些激動。
茶葉已打好包,裝了箱,院子裡擺的滿滿當當。
農旺年笑嘻嘻的迎上去,一邊招呼徐才運和計先生,稍事休息,一邊安排兒子上貨。
農敬堂帶著幾個夥計搬茶箱,進進出出,不一會功夫,就上好了貨。
因為要出遠門,走遠路,不宜耽擱,徐才運說:“老兄,我們先走了。”
農旺年的聲音裡帶著期待,祝福道:“老弟,一路順風!”
說完,農旺年與妻兒一起站在門外歡送,望著騾馬隊伍一點點消失在山路的盡頭,一家人才依依不捨地回到屋裡。
徐才運將沿著荊襄古驛道進入西北,這是他過去常走的一條古驛道做買賣。
北宋時,這荊襄地區就處於國家的腹心地帶,史稱“控吳蜀之咽喉,兼襄漢之唇齒”。由此可見,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。而荊襄驛道的主人,即最早的創立者,可以追溯到生活在鄂西及江漢地區的原始先民。
從南頤縣出發,雖山高路險,但徐才運人熟路熟,僅用半個多月的時間,就到了古城沁陽,這時已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。
張管家得知徐才運的貨到了,迎上前,一臉喜氣地說:“徐老闆一路辛苦了!”
“張管家,等急了吧。”徐才運說。
“徐老闆辦事我們放心,哪有著急一說。”張管家倒是說了句真話。
說完,張管家就急忙安排夥計們卸貨、過秤、核對、算賬等業務流程,確定貨物數目無誤,品質優良。一切妥當。
於是,張管家就領著徐才運和計先生去喝茶,登上了當地有名的福天樓。說是喝茶,其實是過來結賬。徐才運已暗示過計先生。
這福天樓臨河而立,純木質結構,做工考究,漆色鮮豔,倒有幾分氣派。
徐才運與計先生並排而行,兩人幾乎同時踏進樓門,只見前廳茶客眾多,好不熱鬧。上到二樓,張管家與一位主事的交代幾句,就把他倆帶到一個裝修考究的茶室。明面是茶室,實際上是老闆的辦公之所,外人一般不明白。
這老闆姓黃,徐才運早就知道黃老闆為人不地道,在當地欺行霸市,常常賴賬,或者無故剋扣客商的斤兩,也會藉機壓壓價。許多外地客商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怕節外生枝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畢竟,黃老闆是“地老虎”。
這次徐才運帶計先生同行,就是為了以防不測。這是,他倆進到茶室,咋一看,黃老闆倒像是一位賬房先生,正在那裡低頭扒著算盤珠子,見有人來,連個頭也不抬,有幾分傲慢地說:“你們是南頤縣的吧,還是老規矩,過完秤,算清賬,下次來結。”
這口氣明顯的意思是,你們的貨我收了,至於結賬嘛,下次再說。
“我們還有其它事情要辦,想今天結賬,請老闆通融通融。”計先生說。
“那不可能。”黃老闆一口回絕,說完,起身就走,頭也不回。
計先生一個箭步上前,攔住黃老闆的去路:“請稍等。”
黃老闆被截住,停在那裡。
這時,一個人影從身後壓過來,嘴裡叫道:“好大的膽,你何許人也?”
原來,那人是從黃老闆的後室衝出來的。
計先生字字如鐵,說道:“我是南頤縣人。”
那人厲聲道:“這是我家主人,豈由你在此撒野。”
“貨已收,帳已清,今天為何不結賬?”計先生理直氣壯地說,毫不示弱。
此時,黃老闆趁機想急於溜走,計先生又用身體檔住不讓走。
計先生身材高大威武,就像一扇門板擋在那裡,黃老闆還是不能脫身。
不由分說,那人上前就是一拳向計先生打來,計先生早有防備,瞬間一閃,躲開了那一拳,借勢使出祖傳的連環掌猛擊過去,就把那人擊倒在地,摁住不放。
見勢不妙,黃老闆這才鬆口:“放手,放手,有話好說。”
這時,徐才運才開口:“那好,黃老闆,現在就把我們的賬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