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似很震驚,眼中滿滿的不可置信。
我笑了一下,這有什麼,只要我想,能將這弩的威力在增加一倍。
我可是素有京城四公子之稱的季小侯爺,這些機關奇巧,別人難,我卻是覺得不難。
“能讓我看看你的弩麼?”她問。
聖京女子都知道,我的東西不準別人隨意碰觸。
不過……她好像不認識我。
也罷,就讓她看看吧。
我將弩給出,抬手間,便看到她手臂上的鞭痕。
她的胳膊又瘦又小的,發黃的皮肉上,道道暗傷縱橫交錯,有幾道,甚至才剛結痂,觸目驚心的。
那日,子揚翻牆被行了家法,只是幾道紅痕,他便與我一通鬼哭狼嚎,這女孩受了這麼重的傷,該是痛到不行吧。
“有人欺負你麼?”我問。
“以前有,以後應該不會有了。”她眼中似有堅毅,機關一出,卻是歪了……
小二往火盆中加了些碳,又拿過一罈老酒過來。
不知不覺,一碗解輕憂已盡,執起第二碗,飲下一口,淳香入喉。
其實,我也不知是什麼時候,將她放在心頭的,也許是那句“何為情投意合,許是青梅竹馬。”
也許,是看她從馬上飛下,下意識去接的一瞬。
也許,是弈閣塔上,她昏迷後背著她的時候。
也許,是那年初雪,陪她在雪地裡走過的一瞬。
她就似一陣微風,不知不覺,已悄然撫了鬢髮。
如平湖之瀲灩,露荷初曉,蜻蜓點尾而不自知。
第一次,想對她好,還是她和子揚砸了魯夫子的機關堂。
子揚被罰抄,夜半來我這裡討吃食,一邊吃一邊罵著蘇傾沐,說她太笨,好端端的碰到了機關,還說她不仗義,有機關死角也不將他拉過去,還說她跑的慢,要不是她腿短,幾個老白菜梆子一般的夫子,根本就抓不住他……
他說了半響,又有點為難的道,“那個,雲常,你能把糕點給我遞來一塊麼,手給打腫了,不聽使喚了。”
我婉莞爾一笑,遞他糕點的同時,竟是想到了她。
她也被罰了,該也是沒吃東西吧。
“你們為何要去機關堂?”我問。
“嗨,還不是她沒法子出府,我尋思偷個機關,讓她以後翻牆方便點。”
我莞爾一笑。
送了幾樣清粥小菜過去,此幾日,我以父親生日送的的流星展月刀賄與子揚,讓他請十九公主出來,而我便哄著奶奶,讓她在去寺廟途中,去一趟將軍府。
奶奶,加上十九公主,這面子夠大了,將軍府的人,便不會在難為她了……
一陣恍惚,我輕笑了一下。
解輕憂,解輕憂,喝過之後,可否真能解憂?
若是能解,那便好了。
將半碗解輕憂盡數送進口中,心裡竟是燉痛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