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客官裡面請,本店今天新開封幾壇二十年解輕憂,一杯您忘憂,兩杯您解愁,三杯從此不憂愁啊,天冷,您進來緩緩腳唄!”
還未走近,身穿短打的小二便亮著嗓子呼喚。
這是一間不大的酒館,後依孤山,側有枯樹。才剛下過雪,房頂和門前絨絨的撒了一層銀白,屋裡的熱氣團團湧出,混著雪後清涼,傳來陣陣醉人之香。
解輕憂……
這倒是個好名字,看這酒館中無人,正好也是冷了,便緩步行去。
小二為我尋了處靠暖盆的位子,上了幾個壓桌小菜,又拿海碗倒滿兩碗酒來。
“客官,這是本店也有的解輕憂,一共也是沒幾壇,您嚐嚐吧,好著呢。”
我點點頭,執碗抿了一口,酒香綿轉,隱隱有股清甜,大口又飲,那股清甜化作烈火,順喉而下,頃刻間,渾身血液似也暖了不少。
小二樂了,“怎麼樣客官,不錯吧?”
我點點頭,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,將隨身的酒葫蘆遞他,“麻煩小二哥,將此裝滿,謝謝。”
小二道,“不好意思客官,這酒一共也是沒有幾壇,老闆只送不賣,若您喜歡,明年再來咱這酒館,若是有緣,便還能在喝一次。”
明年……
我輕唸了一句。小二點頭,“是啊客官,門前老樹的新芽剛綠,轉眼就下雪了呢。這一年一年的,過的那可快著呢。”
是啊,日子過的,可真是快。
轉眼,傾沐嫁給軒轅宸,已經三年了。
我執碗大口的飲將一口,清流化烈火,絲絲香醇過後,壓抑不願想起的往事,就就這樣衝破記憶的牢籠,重現在眼前。
那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,我在屋裡待的久了,抻著懶腰行出院子。一抬頭,便看到院子正中站著一個女孩。
那人與我差不多大,穿著一身乾淨,卻陳舊的粗布小衫裙,兩手微垂,正仰頭看著天空。
別院不曾住進外人,這人似乎沒見過。
“喂,你是乞丐麼?”我問。
她回過頭來,打量了我一圈,搖頭說不是。
又黑又瘦的,長的可真醜。
不過……
她的眼睛倒是很漂亮,水汪汪的,像寶石一樣。
其他女孩子見了我,皆是一臉喜悅,她卻沒有,黑瞳裡,溢滿著憂愁,很有心事的樣子。
我嗯了一聲,自顧的行至石桌上,研究起玲瓏弩來。
她似乎對弩很感興趣,湊過來一直看著,過了會兒問,“喂,你修的,這是什麼東西?”
我討厭別人將我的機關統稱為東西,便糾正道,“這不是東西,是弩。”
“我知道這是弩,但你這弩很奇怪。”
我隨口應了一聲,她看了一會兒,問,“你這弩,能射多遠?”
我指著遠處的一顆樹,告訴她可擊到那裡,她竟然不信。
我也不願解釋,加快速度將精妙的部分纏好,合好機關道,“你隨我來一下。”
她正待的無聊,立刻邁著小短腿跟過來。
撿了顆果子,挑好位置,我舉起弩一拉機關……
三支箭羽勁出,擊在樹幹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