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城牆上又站了一會,直到手腳被風吹的冰涼,才裹了錦蓬,緩步離開。
“小姐,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,前面那家館子裡,有你喜歡的燒鴨,咱們吃過飯在回府吧。”綠珠見我一直不語,便小聲試探。
經她一提,我才覺得卻是餓了,便點頭應一聲。先去買一身男裝換上,塗了八皇子的藥,額頭傷疤卻些許,卻還是殘餘大片的紅痕,便只好又買頂帽子戴上。
收拾妥當,信步行去酒樓,點了佳餚,慢口吃飯。
這一餐,我吃的極其慢,未時過了才結賬出來。
秋風起,刮的鬧市兩旁的燈籠搖搖擺擺,我突然想起那日燈謎之事,此時已近申時,我便往花街方向行,想看看那萬金出聯之人。
“哎!公子您來了。”小二遠遠便迎過來,點頭哈腰的將我迎進店裡,隨後遺憾的道“客官,你怎麼才來啊,昨日那位出聯的客官來了,從申時一直等到了打烊呢。”
我道“昨日有事,脫不開身,他今日可是來了?我這便上樓見他。”
小二搖搖頭,道“哎,這位公子啊,您來晚了。那客人昨日等到了將近子時,然後便走了。今早他派人傳信過來,說是家中有事,不能久留。他還說你二人甚是有緣,他日定然還會相見的。”
綠珠道“說的輕鬆,茫茫人海的,哪裡會在碰到。”
那小二也是點頭,附和道“誰說不是呢,不過小的認為,你與那位客觀許是有些緣分,小的不也是在茫茫人海中,一眼就看到公子了嗎,沒準以後卻是能再見面。”
“也許吧。”我微微一笑。
“哎,對了。”小二一拍腦袋,說了句客觀您等等,便蹬蹬蹬幾步跑開,不大一會,就拿了一個匣子回來,“公子,這是那位客觀留下的,說是等公子來了,讓您親自開啟。”
這是和精緻的木匣,兩邊有雕花紋路,中間帶一個八寶鎖釦。
我將鎖釦開啟,這裡面是一張通寶錢莊的萬金的兌票,還有一塊小塊的長方形金箔。
金箔背面雕了幾葉松竹,正面則是用瘦柳體刻著兩行字:內無相,外無將,不得已毀玉奪將,將來怎樣。天難度,地難量,胸中懷帝王度量,量也無妨。
這是我曾經脫口而出的燈聯,那人已然刻成了金箔。
這樣看來,那人應該不是覺得最後塗鴉的那聯對的好,他真正想見我的原因,該是這副燈聯吧。
這就有意思了。
我微微一笑,將匣子交於綠珠,問“那人,可還有什麼話託你代傳麼?”
小二搖搖頭“沒有了公子,那位客官似乎不愛說話,小的替他換茶水,問他是否換茶,他幾乎都只是點頭或者搖頭,送匣子來的人也就只說了這麼幾句。”
我點點頭,讓綠珠賞了一錠銀子,這就走出門去,小二千恩萬謝,臉都樂成了一朵花,在門口目送我很遠,直呼客官您常來。
出了茶樓往前走了一段路,本想順著小路回將軍府,綠珠突然叫住我“小……公子。”
我回頭,問“怎麼了?”
綠珠將匣子抱的緊緊的,道“小姐,要不,咱們還是走大路吧。”
她眼神怯怯的,憂心忡忡的模樣。前幾次走小路,一次遭了賊,還有一場差點被殺,她似乎是落下陰影了。
也是,拿著個匣子,未免太過惹眼,我四下去看,見不遠處有家很大的錢莊,便引了綠珠信步走去。剛進錢莊就聽到一陣嘈吵,緊接著,一個男子便被人從裡面推擁出來。
“哎呦,我們這是錢莊,不是小夥子你跑江湖賣藥的地方,快趕緊走吧,走吧。”
推人的是個老者,穿著一身銅錢財喜袍,模樣很是慈善,他雖是推人出門,口中言語也略有不善,但手上卻並不粗魯,幾乎就是半扶半哄著將人擁出來。
被推的男子穿著粗布儒衫,挽了一塊綸巾,背上斜背草帽,手裡拿著一箇中號的葫蘆,一邊與那來著撕扯著,一邊還道“你有病,你真的有病!”
老者似是有點煩了,搖頭道“有就有吧,有病我也不治了,小夥子你快去別家看看吧,沒準他們還想在治治!”
那男子有點不甘心,急著嗆白道“治病能有要個錢,你就花十兩銀子買我一副丹藥,七碗水煎成一碗,三日之後你病就好了!”
“走吧走吧,錢莊裡沒水也沒藥壺,煎不了藥。”那老者這次真是煩了。
“噗呲……”他二人對話卻是有趣,綠珠一個沒忍住,笑了出來。
看到旁邊有人,老者也不推他了,道“小夥子你別鬧了,快去別家吧,我這可是做生意呢。”說完,他對著我拱手一禮“小公子見笑了,快裡面請。”
我點點頭,剛要往裡走,那男子卻是一步攔住去路,一雙黑炯炯的眼睛直勾勾瞪向我。
“哎呦小夥子,你可別再鬧了,這是二兩銀子,你拿著快走吧,別嚇到貴客。”老者拿了銀錢給他,他卻是不接,只是看我。
沒辦法,老者只好繞個彎,將我引進屋裡,“這位小公子,請問是是存兌還是取兌?”
我示意綠珠將金票遞過去,道“既不存,也不娶,我想把金票換成銀票,不知能否兌換?”
那老者接過金票,先是驗證一番,鑑明真偽後,忙讓人給我去泡茶,然後道“能能能,自然是能的,不過,銀莊這幾日銀錢流通不大,暫時沒這麼多銀票,小公子可否等上一會,容老朽去別家串一些過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