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堯堪稱是看著李敬業長大的,不忍的勸道:“小郎君也是一番關愛之心。”
李勣打的滿頭汗,氣喘吁吁地丟了棍棍子,“滾!”
李敬業滿不在乎的拍拍屁股,“阿翁你……”
李勣俯身去撿棍子,李敬業這才跑了。
李堯扶著他進去,隨即又令人換了化了大半的冰,屋裡漸漸涼爽了起來。
“阿郎。”李堯畢竟是李家的老人,許多話都能說,“要不還是尋個醫官看看吧。”
李勣坐在那裡依舊在喘息,眉目耷拉著,良久說道:“老夫便是名醫。”
李堯苦笑,“小郎君關心則亂,實則他這幾日都在書房外徘徊。”
“老夫知曉。”
若是被人摸到了書房外還毫無知覺,李勣早就被人弄死了。
他的眼中多了些柔和,“老夫此生經歷了亂世,在亂世中殺人無數,也算是豪雄。後來投奔了大唐,更是領軍廝殺安定一方,說是縱橫一生總是沒錯……”
李勣喝了一口茶水,又喘息了幾下,“老夫不懼死,可景陽資質平庸,若是老夫此刻去了,他襲爵英國公管不住敬業……”
景陽就是李敬業的父親李震的字,
李堯心中納悶,“阿郎,那邊不是有賈郡公嗎?他能壓制住了小郎君。”
李勣搖頭,“若是以前還成,你沒等都不知曉……小賈走的是一條不同的路,從剛開始一點點的走進朝堂,很謹慎。可再謹慎,這些年下來也足夠他影響朝政了。所以他如今事務越來越多……若是再把敬業交給他,老夫也不忍。”
李堯想了想,還真是這麼一回事。
“老夫只想再活五載。”李勣乾咳一聲,喝了口茶水潤喉,“今年景陽從趙州任滿歸來,老夫不能把他留在長安,所以婉拒了。隨即讓他去梓州。蜀地富庶,讓大郎在那邊好生逍遙幾年,等老夫去了再回來,如此朝中那些對頭也會對他少了敵意……”
這等安排堪稱是殫思竭慮,手段精妙。
“再活幾年吧,到時大郎從梓州歸來,敬業也成熟些,如此老夫也能安心了。”
李勣笑了笑,“以往老夫並不怎麼信這些,可近來體衰神虛,時常夢到當年的兄弟,就知曉到時候了。新田算是虔誠,如此可寄託一番,成了好,不成也心安。”
李堯告退,走到門外回身。
燭光下,李勣呆呆的看著牆壁上的一把木刀。
那是當年他親手給李敬業削的玩具,在李敬業小時他就親手教授了刀法和馬槊。時日久了,木刀看著顏色斑駁。
李勣幽幽一嘆。
燭光閃爍,那白髮微微而動。
……
“阿孃。”
大清早兜兜就尋到了自家老孃,義正辭嚴的道:“阿耶說了,以後不許我去廚房為你尋吃的。”
剛起床的蘇荷大怒,“你聽誰的?”
是啊!
我聽誰的?
好像聽阿孃的比較多。
“我聽阿孃的……”
蘇荷轉怒為喜。
“可是……”兜兜遲疑著,“可是帶我出去玩耍的都是阿耶,給我帶禮物的也是阿耶,被我惹生氣了也不動手的還是阿耶……阿孃,我還是聽阿耶的吧。”
大清早母女二人就發誓要和對方徹底決裂。
吃早飯時蘇荷獨自吃,兜兜也是如此。
母女倆互不搭理。
賈平安看在眼裡也不管。
吃完早飯後,賈平安準備出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