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這風有些大,我們還是先回房吧。”
原本在楓樹下避雨兼訓練自我修養的大黑馬,在寧缺和桑桑開始談及某些話題時,便清醒了過來,豎著耳朵聽著,睜大眼睛盯著,生怕漏過了一句對話,或是錯過了寧缺的窘態。
看著寧缺準備扶著桑桑入房,大黑馬大感無趣,在心中痛罵寧缺無恥。忽然間,它隱隱嗅到了一抹極淡的味道,在秋雨中傳來,不由疑惑地抬起頭。
桑桑看著雨中的寺廟大門,說道:“有人來了。”
寧缺靜立片刻,忽然說道:“上車。”
重要的行囊都在車廂裡,不需要車伕,很快便做好了離開的準備。
大黑馬的鬃毛被秋雨淋溼,卻沒有鬆垮粘結,像劍一般四處刺張著。
它這時候的情緒很暴躁。
因為它確認了先前在雨中聞到的極淡的味道是血腥味。
它從來沒有聞過這般濃郁卻又極為寒冷的血腥味,即便是在戰場上都沒有。
秋雨中傳來急促的馬蹄聲,應該還在山陵下方,相隔極為遙遠,按道理沒有辦法聽到,只是寧缺桑桑和大黑馬能聽的非常清楚。
黑色馬車駛出了紅蓮寺。
寧缺掀起窗簾,望向山下。
青色山陵間沒有任何樹木,只有野生的長草,時值濃秋,草色霜黃,被雨水秋風折磨的紛紛偃倒,本來就極佳的視野,變得愈發清楚。
秋雨悽而不密,也無法遮擋人們的視線。
只見十餘黑騎,正順著三條山道高速前行。
黝黑的駿馬上的人們穿著黑色的道袍,通體的黝黑,彷彿是夜色在白晝裡提前來到這個世界,充滿了肅殺陰沉的味道。
這些黑騎的速度快若閃電。
馬蹄踏碎道上的泥塊,道袍撞碎細細的雨絲。
寧缺隔窗而看,沉默不語,確認來不及離去。
大黑馬嘶鳴不安,煩躁地踢著地面上積著的雨水,似想馬上就去衝殺一番。
桑桑低著頭,輕輕咳著,黝黑的鐵弓在她小手中已然成形。
寧缺忽然開口問道:“什麼水準?”
桑桑抬起頭來,右手握著大黑傘,隔窗看著那些黑騎,微微蹙眉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,說道:“全部是洞玄辦……”
然後她補充說道:“五個洞玄上境,有一個已至巔峰。”
寧缺面色微沉,眼神依然平靜,只是有些疑惑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