愷撒皺了皺眉。
他坐下來端詳眼前的侍者,這個侍者戴著一張特別的面具——整張面具被中間一條豎線切分成黑白兩色,左邊的臉齜牙笑著,露出笑眯眯透著欣喜的眼睛,右邊的眼睛則流淚緊閉,向下的嘴角透著悲憫。
一種心理上的不適浮上心頭,愷撒終於知道這家酒館為什麼這麼冷清了,也不知道酒館老闆是怎麼想的,讓侍者戴上這麼一張令人生厭的面具。
“看客人的樣子,似乎是剛來嘉蘭諾德不久?”似乎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讓愷撒在這喝悶酒,侍者開始主動搭訕,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,雖然用著謙虛恭敬的語氣,但總有一種輕浮的感覺。
“算是吧,你怎麼知道?”愷撒嚐了一口,酒的味道有點澀。
“在我們本地,像您這樣有身份的大人一般是不會到西街來的。”
侍者發出兩聲輕笑,示意愷撒去看倒在桌子上的醉漢:“我們招待的都是這些可憐鬼,您覺得這劣質酒不合胃口,但對於他們來說,不用花太多錢就能大醉一場恰合心意。”
“這個國家已經非常好了,它安全、有序,讓不同種族的人聚居在一起還能維持穩定,可無論什麼時代,總有底層要被其他人踩在腳下不是麼,只不過恰巧這個時代,我們就是被踩在腳下的那批人。”
“你好像很不滿。”愷撒說。
“也不是不滿,就是發洩一下情緒。”
雖然這麼說,但侍者的聲音裡依然帶著笑:“您知道,像我們這種日子過得苦巴巴的人,是最容易有情緒的。”
“抱歉讓您感到不適了,主要是剛才有兩個朋友不知得罪了什麼大人物,居然被衛兵不問緣由地抓走丟進地牢,看樣子這輩子可能都出不來了。”侍者站起來朝愷撒鞠躬道歉,“想到這裡,我實在是悲從中來、情難自抑,嗚~嗚嗚~”
說著,他居然仰起頭,單手扶著面具上的眼睛哭起來。
這傢伙,從一開始就散發著令人討厭的氣息,到現在愈發強烈了,愷撒覺得好奇,忽然有了向看看侍者面具後面的臉的想法,他動用靈能,簡單運用出透視功能。
結果令他很失望,面具背後就是一張平平無奇、過目既忘的臉,無法令人留下任何深刻印象,甚至想找一些特徵形容都無法做到。
面具侍者突然收聲,停下動作。
能察覺到靈能嗎?愷撒想。
侍者放下手,十指交疊放在腹前,面具後的眼睛望向愷撒後方大門,沒有一點異樣:“好像是您的隨從來了呢。”
愷撒依言回頭看了一眼,十餘名穿戴整齊鎧甲計程車兵呼啦啦一下子全湧進來,在他面前單膝跪下,領頭正是之前阻攔自己的衛兵長。
“大人。”
愷撒對這傢伙抱著有些許好感,放下手裡的酒杯:“怎麼了?”
“龍大人,瑪高索斯總督聽說您抵達嘉蘭諾德的訊息之後,非常高興,立刻開始準備晚宴,並特意派我前來邀您前往。”
衛兵長頓了一下,又說:“大人,請原諒我先前的冒犯之舉,那是個誤會,我們並不知道……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愷撒打斷了他的話,不打牌的話酒館就沒什麼呆下去的必要了,見一見嘉蘭諾德的總督也沒什麼不好。
跨出酒館大門時,愷撒回頭看了一眼,發現侍者依舊站在那兒,十指交疊置於腹前的恭敬姿勢,面具保持不變,面具後的臉也保持不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