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人類說,勇氣和愚蠢往往只有一步之遙。”
瑪高索斯坐在椅子上,俯視著下方單膝跪地的衛兵說:“士兵,你說你是勇氣可嘉、還是愚不可及呢?”
“大人。”
之前阻攔愷撒的衛兵長低著頭,猶豫著說:“那傢伙似乎並未在意,在確定我們態度堅決之後,他很快就轉身離開了。”
“他當然犯不著跟你們計較,蠢貨。”
椅子上的人嘆了一口氣,作為五色龍中階層森嚴的守序藍龍,瑪高索斯擁有其他龍類難以企及的政治智慧,而且還非常擅長聯想發散:“你們根本不知道那人說的話是什麼概念,如果他沒說謊的話,那這傢伙就是王庭派來的特使。”
瑪高索斯站起來,目光緊盯一左一右把守大門的兩隻獅身人面獸石雕像,流露出與身份截然不符的焦慮:“他轉身離開,不是問題的解決,而是問題的開始。接下來只要他向上彙報這件事,你猜幾位王庭領主和奧汀殿下會怎麼想?”
“他們絕對不會思考你們幾個士兵的問題,他們會思考的是,是不是王庭的命令與意志已經無法左右嘉蘭諾德?是不是嘉蘭諾德不再是帝國的一部分、而是另一個和王庭對抗的組織了?”
瑪高索斯凝重異常的說:“接下來應該是實施全面封鎖,一小時內,王庭內部就會召開作戰會議,抽調西海岸、維克托瑞的黑翼氏族和裝甲部隊迅速抵達,由一名王庭領主擔任統帥,四到五名傳奇頭領協助。不到一天,我的腦袋就會被放在奧汀殿下面前。”
“這麼嚴重?”
衛兵聽得心驚膽戰、不寒而慄,沒想到僅僅因為自己一時的冒進之舉,竟然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,他現在又想起龍人臨走前說的那句“你不錯”,現在聽起來好像別有深意,如果事情真如總督大人說得那樣發展,那對嘉蘭諾德來說無疑是一場可怕的災難。
不過總督大人為什麼那麼熟練啊?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一點遲疑都沒有,也沒有思考,完全就是充分肯定的語氣,好像提前在腦子裡預演了數十上百遍一樣。
想到這,衛兵抬起眼皮,偷瞄了瑪高索斯一眼,接著試探著說:“那,總督大人,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”
“還能怎麼辦?”
瑪高索斯瞪他一眼,沒好氣的說:“還不趕緊把人找回來,解釋清楚。要是找不著人,我就把你們這些傢伙全都拿來塞牙。”
聽到這話,衛兵竟然鬆了一口氣,他是真的害怕總督把眼一瞪,說還能怎麼辦計劃只能提前進行了,變成巨龍大吼一聲“士兵們,聽我號令!”、“我們終將成王!”然後高舉旗幟走上反叛王庭的不歸路。
還好,還好。
只要把那位大人找回來就行。
……
時間進入深夜,往日熱鬧喧囂的酒館也安靜下來,只留下一兩個醉漢零散的趴在桌子上,在酒館門口的框子裡,混亂地堆疊著幾十個各種模樣的面具,醉倒的酒客大多也戴著這東西,似乎這就是這家酒館的規矩。
愷撒覺得有趣,就隨手摘了一張比較大的面具戴著,抬腳跨進來。
其實他不戴應該也沒問題,畢竟人們對不同種族的生物完全沒有辨識能力,光憑一張臉的話,人類完全無法區分兩個雄性獸人誰是誰,同理獸人也說不清這個龍人和那個龍人長得有什麼不一樣,甚至還會把性別不同的兩隻完全搞混。
沒人招呼,吧檯上也沒有人,這副場面讓愷撒有點失望,他還想坐下找幾個傢伙打兩局牌來著,看看輓歌牌在五十年之後的今天涼沒涼,又或者進化到了哪一步。
算了,點杯酒喝,看看除了暑草甘露那些矮人有沒有搞出什麼新東西,黑龍想著,敲了敲吧檯的桌子。
“嘿,真不好意思,抱歉我睡著了,沒想到這時候還有新客人光臨。”
直到這時才有人接待,侍者從掀開門布從裡面鑽出來,一邊道歉一邊拿起木杯從酒桶裡倒酒:“怠慢客人,是我的失職,這杯免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