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公子,可是在等人,她說。』
她已經,說了一個時辰了。
紅潤的嘴唇有些幹,她提起了冰蕊裂紋壺。對著同色的冰蕊杯,倒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。
水珠掛在了唇角,她頷首微微笑了笑。皎好的面容水氣縈繞,福闊的耳際爬上了一抹紅潮。
突然,她放下了冰蕊杯,離開了雞翅木座位。
海堂繡花栩栩如生,她搖著蓮步帶起一陣香風。
玉白圓潤的手,攀上素錦雲紋被。她低垂著眉眼,髮間的金步搖晃動不斷。
“起來,別裝死了,我知道你沒睡,”
敵不動,我不動。
敵若動,繼續裝死中。
“哦?聽不到是吧,”孟酒挑了挑秀眉,一雙杏眼波光瀲灩。
“哎呀呀,我是將他按到水裡呢,還是將他按到水底呢,還是將他折斷了按水……”
我倏地跳下床來,將素錦祥雲枕頭,朝她狠狠地砸過去。
“重色輕友,算你狠!”
她後退了一步,輕鬆閃開砸過去的枕頭:“哪裡哪裡,多謝誇獎,”
她面上一團笑意,嘴巴微微地張起。略略轉了轉身子,笑嘻嘻地朝我看去。
“我殘胳膊殘腿的,你快點找別人去,”
我剜了她一眼,沒好氣地說。
真是流年不利,我怎麼就,栽到了這妮子的手裡。
孟酒揚了揚小腦袋,像一隻驕傲的孔雀,得意地將尾巴展開。
“那我可不管,反正我選的就是你。除非你能,說服其他殿主,過來接替你。否則……呵呵,你懂的,”
心口憋了一團氣,我捶了捶脹痛的胸口,皺眉道:“你忍心嗎?我傷還沒好……哎呀,我頭有點暈……”
她順手揉了揉我的腦袋,對著我髮間輕輕吹了一口氣。
我身子登時一僵。
“幹……幹什麼……你……你走開,”
她兩手叉著細柳腰,目光婉轉,眼皮一翻:“你這是什麼表情,想狼心狗肺不成?”
“你忘了?是誰給你,一寸一寸地刷竹子面。是誰給你,一天一天地倒洗澡水。是誰給你,一夜一夜地謄寫公文……”
我急忙捂住腦袋,將耳朵遮得嚴嚴實實:“我錯了,小姑奶奶,你饒了我吧,換個人選成嗎?”
啪、啪、啪。
腦袋捱了三下,這下更疼了。
我睜著淚花盈眶的兩眼,指著她挺翹的鼻尖,怒道:“你瘋啦!”
“你才瘋,依我看,整個地府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,”
“瞧瞧你,這傷來得多及時。正好彰顯出,地府貧窮得難以繼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