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天蘇看著她,目光深沉:“她不是狐妖又是什麼?”
牧菁雪神色一滯,滔滔不絕的言說一下子頓住。
見她眼神,不是不知,而是不想說,不願說。
擔心陵天蘇知曉她的身份,便愈發離不得她了。
陵天蘇看了她一眼,沒有繼續發問,而是換了一個問題。
“你若是北族少主,怎會生來殘缺本族圖騰?你若是本族少主,為何卻要寄養在牧片風的家族之中?我記得,牧片風與牧族長可是競爭敵對的關係。”
“正是因為如此,老族長才將我放養在牧片風的家族之中啊。”
牧菁雪神色有些苦澀:“北族少主,無限風光,能者居之,即便是擁有著木靈之體,驚才絕豔的牧子憂,在位期間,尚有威脅暗存,若無手段與魄力,莫說這少主之位做不長久,怕是連性命都難保,更別說一個不受族騰庇佑的族長之女了。”
牧菁雪說得不錯。
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修行世界裡,是殘酷的。
要想得到偌大的北疆一族的認可,只有依靠實力來說話。
狐族為妖獸一列,每年繁衍的子嗣都成千上萬,其中自然不缺血脈佼佼者。
血緣這種東西,隔得遠了,在真正的利益面前,自然也就不值錢了。
若是由牧菁雪這個連本族圖騰都沒有的人繼任少主之位,旁人可不會念你是不是族長之女,能將你踩進塵埃裡,就絕不會心慈手軟。
牧片風子孫眾多,不似牧連焯,只有一脈。
放養在她的名下,再適合不過。
誰又能夠想得到,平日裡素來與族長不對頭、爭鋒相對的牧二爺,竟然會為自己的侄兒收養子嗣。
牧魏為了保護自己的血親,沒有錯。
身為少主,牧菁雪沒有族騰庇佑,固然可悲可憐,也沒有錯。
所有的人,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,這是生命的真理,陵天蘇亦能理解。
但是啊。
這不是他們將他的子憂推上風口浪尖,替他們的血親擋下那無數的壓力,明槍暗箭的理由。
到頭來,換來的,不過是正主兒的一聲含恨‘小賤人’。
陵天蘇沉默了下來,一時無言。
牧菁雪不知他是無法消化這驚人的真相,還是依舊對她有所懷疑。
“陵少主……”她小聲的呼喚著,看到的卻是陵天蘇朝她望來,無比平靜的目光。
沒有懷疑,沒有深思。
竟然就真的這般簡單接受了她的解釋,他嗓音清淡,不掀波瀾:“你說如今的少主不是真正的少主,那麼你一定知曉,她究竟是什麼人吧?李代桃僵的確精彩,那麼她的父母,又是誰呢?”
湛然冰藍的眼眸仿似那般的雲淡風輕,讓牧菁雪逐漸放鬆下來。
可是,她並未看到……
風平浪靜的眸光之下,蘊影而藏著怎樣山崩地裂、驚心動魄的海嘯瀾怒。
牧菁雪不願多談牧子憂的來歷,她朝著陵天蘇輕輕一笑,道:“不過是一個局外人,她欺騙了陵少主,您又何必對她那無聊的來歷這般上心。”
陵天蘇呵然冷笑,欣然接受她的這番說辭:“你說得不錯,子憂的父母是誰,這一點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,你說她替代了你的身份,並不是真正的北族少主,可我怎麼看,她也是狐妖之身,這少主之位誰來坐都一樣,重要的是血統純正,足夠強大,我若說她是少主,那麼旁人,便覬覦不得這位子。”
說著,他看著牧菁雪輕蔑一笑,道:“縱然你是那牧雅詩的女兒又如何?她疼你憐你又如何?你終究不過是一個連本族圖騰都不配擁有的廢物。
有著族長作為父親,你的確算是投了一個好胎,可是啊,運氣再好,也比不過我家子憂她嫁了一個好夫君。
我若想扶穩她做好這少主之位,即便是你父母親自來阻止,又有何用?北族生死存亡,還不是我翻手覆掌之間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