龔縣縣城,子夜時分,城西春香樓搖搖晃晃的出來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青人。
“鄭爺,您走好,明日再來。”一個龜奴在後面殷勤的招呼著。
那人也不搭理管自己去了,前走不遠只見他拐向旁邊的一條巷子像是解手,但此後再也不見他出來。
這日中午,縣城春風樓酒家,縣尉鄭仁山的外管家鄭全滿面疑惑的向三樓的一個雅間走去。就在剛才他接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,約他中午到春風樓酒家見面,說是有一個十分要害的干係要告知與他。他本想不去,可心裡實在好奇,再說自家老爺可是縣尉,在龔縣縣城這一畝三分地他還是自信的,也就按時赴約來了。
三樓丙字號雅間,在小二的帶領下他抬腳進去,只見裡面已經坐著一個年近三旬骨臉黃鬚的魁梧漢子。
“鄭管家果然信用之人,幸會,幸會。”那人起身見禮。
“你是何人,有事直講,休得多事。”鄭全警覺的看著面前的漢子,也不坐下。
“既已到此,何必焦急,坐下權且喝上兩杯,聽我細細說來不遲。”
“自家那有閒功夫在此多語。”鄭全說著就甩袖轉身欲走。
“管家看了此物再走不遲。”只聽後面傳來那人的聲音,隨即聽得“啪”一聲,一件物件放在了桌上。
鄭全遲疑一下轉身看去,只覺得腦子裡“轟”的一下,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心頭。桌上擺著的那塊青色玉佩,卻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,正是他獨身兒子鄭元都的貼身掛件。
“你把我兒子怎麼樣了?”他脫口就問出一句話。
“鄭管家休急,何不坐下聽我慢慢道來。”那人用手指敲敲桌子,一面淡定的說。
“這兒是龔縣縣城,我家老爺可是縣尉,你等休得胡來。”
“在下坐得這裡,自然也知道你家縣尉老爺,怎麼,不賞臉喝兩杯?”那人一臉玩味的說。
這漢子正是朱貴,綁架鄭無都威逼鄭全卻是古浩天在詳細分析情報之後,制定出行動方案的第一個環節。自梁山回來後,他又去了一趟黑松嶺,瞭解到鄭家集不但錢財不少,還存有大量糧食,而他現在缺得就是糧食。他就讓杜遷帶二十個老隊員留下,宋萬帶其他一百餘人到梁山協助阮家兄弟在山上修建庫房等設施,待到庫房等建好,他的計劃也已完善,於是派朱貴出馬實施第一步計劃。
鄭全做夢也想不到古浩天的第一步計劃就應在他身上,他頹然坐下,心裡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,兒子凶多吉少。他五十多歲,只一獨子,寵愛非常,平時任其花天酒地,胡作非為,萬萬想不到會在自己的地盤上惹了禍事。
朱貴也不閒話,單刀直入就說要到鄭家集買些糧食,事成之後自然會保他父子平安富貴,否則結果自然也是清楚的。鄭全愣了良久,終究親生的獨子重要,只得允了。
冬日的暖陽下,通往鄭家集的道路上,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。趕車的壯小夥正是卞祥,車裡坐著四個人,老闆模樣的是朱貴,古浩天裝作是僮僕,中年人是鄭府的外管家鄭全,裝作賬戶先生的人卻是蕭讓,這蕭讓經過幾個月的相處,已經歸心,古浩天也就大膽使用。
鄭家集是一個大集子,人口較為稠密,在鄭全的引導下,馬車拐幾個彎穿過了集子,只見眼前的小山坡下出現一大片房子,高牆黛瓦,真是一個氣派非凡的大宅子。古浩天心裡暗暗高興,這大宅子獨處於集子之外倒也方便他行事。
鄭全熟門熟路,就帶一行人進入大門,並叫門童去報知二員外有貴客來訪,待眾人跨了幾道門進入大堂時,鄭仁水已經候在那兒了。古浩天抬頭看去,卻是一個四十餘歲乾瘦的中年人。鄭全上前見禮,遞上書信,說是大員外差他帶一行貴客來見他,事由已經寫在信上。鄭仁水見是大哥的客人,立時堆起笑臉與眾人見禮一併坐下,然後開啟信看了起來。
信裡寫著,這些人是京城來的朱氏糧商,是其朝中同年推薦來本地請他幫忙買糧,價錢比本地糧價高出一成有餘,自家莊子裡近年糧食積壓甚多,今年又是豐收,要他乘機把糧食出手。
鄭仁水看看書信確是其兄筆跡無疑,又是管家鄭全帶的路,也就沒有懷疑。他絕想不到蕭讓卻是偽造筆跡的超級專家,僅憑黑松嶺的幾封書信,就造出這以假亂真的信件,讓古浩天等歎為觀止。
“朱掌櫃來我縣不知購糧幾何?”鄭仁水看罷信抬頭看向朱貴。
“好教員外知曉,京城來此十分不易,若有糧食自是多多益善,所購糧食一併現銀付於。”朱貴開了個大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