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一月底進京,不覺一個多月,那日於州橋送別林沖之後,古浩天便開始思考把京城事情作個掃尾。
在梁山之時給此行定下的任務,其本己經完成。徐寧與凌振已經去了梁山,魯智深和林沖和自己結成兄弟,從眼下情況看,魯智深必會上山,林沖到那退無可退之時,也只有“逼上梁山”一條路。韓世忠與楊再興卻是意外之喜,這兩人上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。只是文人招的有些少,張九成口頭答應隨他去的,趙鼎還在獄中,尚要使些手段。唯一遺憾的是,那個禁軍教頭王進,可能早就離京,未曾謀面。
餘下的事情,首當其衝的便是女真人的問題,破壞周金結盟,為梁山的壯大爭取時間,是下步的第一要務。其他的如兵甲已經有了謀算,只待女真人的貨物啟運那一刻;工匠一事周侗師傅答應聯絡的,他倒沒有專門去打探,不過山上的軍器作坊已經順利運轉,他倒不急;剩下的便是戰馬,據說泗馬監於城西的牟駝崗有一養馬場,裡頭數萬匹戰馬,他記得北宋時,那處破女真人戰領,成了他們的後勤基地。
古浩天核計著,對付女真使團,還得周密的安排,不如先去牟駝崗看看有沒有可乘之機,於是他叫來了許貫忠等人一起商議。
“牟駝崗的戰馬,我們若是借用一人之力,或許能成,只是必定要有官方的公文才好,不然大批馬匹路上運輸卻是個麻煩。”許貫忠沉思了一會說道。
“貫忠兄弟說的那人,可是蔡五郎?”
這個蔡五郎近來被梁山諸人用的“得心應手”,朱貴一猜就著。
“我以為只有弄得到馬匹,通關書文只要讓時遷兄弟去樞密院取一紙空白的文書過來,便有辦法。”蕭讓自信的說道。
“倒是忘了蕭讓兄弟的神技了,不過空白文書容易,印鑑卻難。”
“小官人莫非忘了,那個支馬房的趙仲武,這廝常常往濟州偷送馬匹,他手頭必有完備的文書。”
古浩天聽蕭讓一說,覺得也有道理,到時便叫時遷去走一遭看看,不過還得到牟駝崗實地看了才好決定,於是便讓人去請蔡鞗過來。
中午,古浩天等在酒桌上刻意對蔡鞗奉承了一番,又許於重利。那廝便拍著胸脯應了,說泗馬監的嚴主使是他爸的門生,只須知會一聲便是。 午後,古浩天、蔡鞗、許貫忠、卞祥、以及非要跟去的楊再興,帶著十餘個護衛,坐幾輛馬車便往城西而去。
牟駝崗在東京城西邊約二十里的地方,古浩天等半個多時辰就到了。且見眼前一個不大的小山丘,周邊大大小小好些個養馬場。
管事房便在那座小山丘上,一座頗大的院子,古浩天讓秦升領著護衛留于山下,其餘幾人在蔡鞗的帶領下,直行到院門之前才下了車。
“嚴主使可在,且去通報,只說五郎來了。”
蔡鞗一下車便對門口的差役威嚴的吩咐道,那差役見來人盛氣凌人的樣子,不敢多問,隨即跑進去通報了。
“今日卻是甚麼風,把五郎吹到這冷僻的地方來。”
不一會里頭便傳來一個誇張的聲音,一個四十開外富態的男子出現在大家的眼前。
“聽說牟駝崗產下一匹金馬駒,我聞著味兒,就趕來了。”
“五郎說笑了,幾位裡邊請坐。”嚴主使乾笑兩聲,便引眾人進了大堂。
“今日過來,卻是我這位極好的兄弟要弄些馬匹,煩你籌劃一下。”一待坐定,蔡鞗便開門見山的說道。
“馬匹!這處馬匹進出可得樞密院的文書方可,在下作不得主。”
“嘿嘿!你作不的主!那每年送往濟州的馬兒,都是自個跑去不成。”
蔡鞗冷冷的懟了一句,那嚴主使頓時傻眼了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原來來路上,古浩天料定趙仲武私賣馬匹必與天泗監有關,便把趙家馬行的事與蔡鞗說了。
過了一會,那嚴主使方緩過神來,只見他討好的說:
“五郎說的事,在下全不知曉,不過既是你開了口,我擔再大的千系也得給你弄一些。”
“你且放心,自不會令你吃虧,便先弄一千匹。”
“一千匹!恁多的馬匹卻叫我到那兒去弄。”
嚴主使被蔡鞗的獅子大開口,嚇了一跳。
“啍!莫以為我不曉得,你這處數萬匹馬兒,每年報病、報死的卻不知有幾千,那差這一些。”
“我的衙內,莫說我這兒拿不拿的出恁多的馬兒,若沒有樞密院的公文,你又如何運的出去。”
“此事無須你操心,只管選好馬兒便好,我等十日後便提取,這便是給你的花費,且先收著。”
蔡鞗也不由嚴主使申辯,便把一張銀票拍在他的面前。
那嚴主使低頭一看,卻是一張三千兩的銀票,雖說遠不值馬兒的價值,但既然蔡家出頭,那邊自然吃了大頭,又想想這筆買賣有蔡家頂在前頭,自已吃的安心,說不定蔡相一高興,提攜一二也有可能,於是心一狠便答應下來。
隨後一行人又跟著嚴主使到周邊的馬場轉了一會,只見圈中盡是高頭大馬,想那邊軍無馬可用,這兒卻被貪官汙吏作為私產,大家都嘆息不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