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朝樞密使於雷澤縣向各州縣發出徵糧文書之後,各地官員聞風而動,紛紛籌糧起運。但糟糕的是,梁山莊園的隊伍卻四出劫糧,許多徵來的糧食半途被劫,白白便宜了梁山。
這日午後,雷澤縣東門來了一支運糧隊,五六百個民壯押著三、四千石糧草,在城門申報時,卻說是鄆城縣來的。
守城官兵聽了卻大為驚奇,其它地方運糧過來屢遭梁山匪寇搶劫,為何近在賊窩邊上的鄆城縣運糧隊卻平安無事,他們滿腹狐疑不敢做主,便匆匆稟報上司去了。
童貫很快便聽到了這個訊息,他立即吩咐帶那個押運官過來。片刻之後便見外頭進來一個壯年漢子,只見他身高體壯,一部虎鬚,面如重棗,目若朗星,好似關雲長再世一般。
倒是一副好相貌!童貫見了不由暗自稱讚,便問道:
“你是何人?如何押的糧草到此?”
“稟樞相,在下鄆城縣督頭朱仝,奉時知縣令,押送三千五百石糧草前來雷澤,如今已到東城門外,請驗收入庫,在下好回去繳令。”
“無須匆忙,本相問你,他地送糧均受到梁山草寇騷擾,為何你從梁山過來反而一路無事?”
“原是為此!好教相爺知曉,我家縣令便是擔心梁山草寇作惡,來之前卻著在下到古家莊扣押了古氏族人數十人,便放出風聲,說若有騷擾便拿其族人頂罪,那廝揹著一個玉面孟嘗的名頭,怎敢讓族人受過,故此一路太平的過來了。”
這鄆城縣想的好主意!童貫聽了頓時對這個時知縣的印象大為改觀,便吩咐親隨帶其手令去放糧隊進城。
東城外,鄆城縣長長的一溜車隊,在數百個民夫、民壯的押送下,終於進了縣城。而官兵似是仍不放心,數百人跟著他們一直到了倉庫,直到驗收無誤全部入庫之後,才放下心來。
而那個朱督頭卻甚會做人,他拉過那個一直跟在身邊的樞相親隨,說是數百兄弟一路辛苦,還沒吃過一頓熱飯,想到城裡吃頓飯菜再行起程。那親隨本不答應,但看著人家一包沉甸甸的銀子,又見是一群手無寸鐵的民夫,也便許了。
個把時辰之後,這群民夫填飽肚子,便心滿意足的出城去了,至於其中有無人員變化,卻沒有人真正的關心。
且說雷澤縣與濟州交界的一個小村莊裡,這些日住進了一群陌生人,村民們拿著豐厚的報酬,個個歡天喜地的騰房挪屋,也不管這些人來自那裡。
古浩天、許貫忠他們其實是與鄆城縣的運糧隊一起出發的。時文彬答應了張叔夜的要求後,他第一想到的便是朱仝,這人與古浩天的關係他多少有些知道,於是回衙後,便叫他過來談話。
朱仝是個伶俐人,頂頭上司言語之間透露出來的資訊,讓他立即聯想到城西的那場大戰,以及其與那個小官人之間的交情。其實他自己也被梁山莊園突然展現出來的力量嚇了一跳,十萬朝廷大軍居然在其面前瞬間被摧毀,那湖中那座島上該有多少實力啊!這幾天他一直想了解這個真相,他以為以自己與那個小官人這幾年的交情,若是提出到其莊園裡做客,必不會拒絕,但他也知道這之前自己必須做出一個選擇,否則也無顏開口。那日晚間,時文彬找他說話時,他察覺到這個朝廷的知縣大人也已倒戈了,頓時便毫無心理負擔,一口便應下了。
隨後鄆城縣的運糧隊變成
了梁山莊園的運糧隊,古浩天等人也都隨後出發,直倒了情報處選好的這個小地方之後,他們才停步駐了下來。
這日晚間朱仝著人快馬送來資訊,說雷澤事成。眾人心裡大定,古浩天立即召集隨行人員商討作戰計劃。
許貫忠作為參謀處長,當仁不讓的首先開口:“攻打雷澤城的方案我們早已定好,如今第一步計策已經成功,當下所慮便是如何把兵力出其不意的送到城下,水泊距此快船不到一日路程,我們立即送信回去,著他們於明日巳時出發,大約明日晚間亥時到達,而此處到雷澤大約半天路程,以咱們護衛隊體力,兩個時辰之內必能到達,那時正是丑時前後,卻是奪城的最佳時機。”
“許處長所言不差,但也得跟周雲清營長講一講,若是那位樞相大人出逃的話,千萬要留些面子不要截了他才好,這樣的‘好官’,以我看來還是還歸朝廷為好。”
吳用的心思卻是有些陰險。不過從對立雙方來講,古浩天也願意讓朝廷的高層多一些這樣的“好官”,但他卻不便明講。但許貫忠已經心領神會了,只見他打趣道:
“吳處長倒是心軟,不過這樣的好官,真應該送還朝廷,不然便是柴家天下的一大損失。”
兩一番對話頓引的眾人大笑,隨後各項命令連夜送往各處。
第二夜亥時初,五營步兵按時到達了小村子,二營、四營、八營、九營、十營共一萬人手。古浩天的臨時住處裡,孫安、馬麟、上官義、竺敬、武松、魯成、鄭元覺、楊雄、李逵、鮑旭十位正副營長,以及騎兵一營的周雲清、蘇定,五營的王稟、耿恭,還有相關人員擠滿了整個房子。
古浩天環顧眾人嚴肅的問道:“步兵於亥時中出發,兩個時辰到達雷澤城下,有困難嗎?”
“沒有!”
十餘人立即齊聲應道。
“很好,丑時中準時展開攻擊,步兵進攻東門,騎兵一、五兩營先佯攻南、北兩門,然後於西分別設伏。時間緊迫,各位都回去準備吧。”
古浩天看著躍躍欲試的眾人,心裡非常滿意。而許貫忠卻把周雲清和王稟兩人叫住,悄悄的交待了什麼。
是夜子醜之交,一支黑色的長龍逐漸出現在雷澤城的東郊,距城五里許,他們在原野裡依次停了下來。
“上官營長,這兩年在臥虎莊看來真沒荒廢了,兩個時辰竟然沒有落下一步。”
四營一直跟在二營的身後,他們的表現孫安看在眼裡,這時對身邊的上官義輕聲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