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全見這漢子一邊說話一邊頻使眼色,心裡已明白對方意思,便說道:
“先且放著,便聽聽你這廝有甚說的。”
說罷便跟著那韓五進了店去。而那韓五見其應了似是鬆了一口氣,隨即著夥計上菜上酒。張全大咧咧的坐於上首,全無推託之意,在韓五的曲意奉承下,他漸漸有了五、六分酒意,這時韓五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。
一百兩!張全斜眼一看,頓時嚇了一跳,這廝出手好生闊綽,他不由對這個粗獷的男子另眼相看。
“今晚準備不周,陋菜劣酒不成敬意,明晚飄香閣在下另置席面,將軍務必光臨。”
這時那個韓五又開口邀請。張全見地點在城西頭號青樓,更覺得這人識趣,當時毫不猶豫的應了。
接著兩人又吃喝一會,張全離去時已顯醉態,韓五送他到院子裡,特意開啟馬車的簾子請他檢查時。他卻大著舌頭說,你我今晚始便是兄弟,還要檢個啥,隨後看也不看自管去了。
韓五也便是韓世忠,這時他立於門前看張全三人遠去,才長長的出了氣。原來那馬車裡裝的卻是新式板甲,明晚奪城,他派人到情報處取回了準備使用,誰料到遇到這一檔子事情。若非剛才急智,說不的今晚就要出大事,便是整個攻城計劃都要受到影響。不過這傢伙不愧名將胚子,緊要關頭卻能臨危不亂,而且還能化險為夷,如今這個事情利用得當,對明晚攻城反而大有幫助。當下韓世忠交待好手下人員,隨即親自找公孫勝商議對策去了。
一日無話,很快到了第二天的傍晚。張全一整天都思想著今晚的快活,日頭一落,便帶著幾個親信找韓五去了。
果然這姓韓的沒有讓他失望,他非但挑選了上等的姐兒給他作陪,竟然還弄到了好幾瓶市面上的緊俏貨——神仙醉。他大喜過望,一時間杯抱佳人、手端美酒,只恨爹媽少生了一雙手。
而這韓五也真是大方,他不但侍候好張全,連跟來的幾個親信也不輕視,一樣的美酒美人的侍候著,一時贏得了眾人的交口稱讚。如此從酉時一直吃喝到了戌時初,在美酒美人的雙重刺激下,幾個官兵無人不醉。
張全一雙醉眼看著懷裡的美色,只覺得越看越美萬分不捨,但他還記得城門的崗位不能輕離,又不敢留宿,一時間糾結不已。
且在此時,那韓五似乎看出什麼,只見他到張全耳邊悄悄說道:
“這姐兒在下已付了包夜的銀子,在此若有不便,不如由在下呆會悄悄送入營中,待將軍享用之後再悄然帶出,如此神不知鬼不覺,可保全將軍清譽。”
張全想不到還有這等識趣的人物,心裡只恨結識的太遲了,當下他依依不捨的放開懷裡的美人,對那韓五說道:
“韓兄弟恁說情義之人,世上罕見,卻是相見恨晚,今晚之事便依你所言,我等且先行一步。”
張全說罷與美人溫存了一下,正欲帶手下離去,卻見韓五又附在耳邊說道:
“小的就此可進的營房?”
“卻是在下糊塗了,這是我的腰牌,憑此過去無人敢阻。”
張全隨即從腰間解下一個牌子,想也不想的就塞給了韓五。
時過不久,西城門邊的營房門前過來了三輛馬車,駕車的在守衛軍士面前亮了一下牌子之後,很輕易的就進去了。未及多久守將張全的營房裡出來十餘個手持他手令計程車兵,登上城牆往城樓而去。
片刻之後,城樓裡傳出一些輕微的響聲但很快歸於平靜。到了亥時正,城樓上出現了一盞紅色的燈籠,隨即城外的吊橋毫無徵兆的落了下去。 城門裡的守兵似覺得異常,正要上城去察著,卻見城門四周的黑暗裡,突然冒出無數的身影,朝城門殺奔過來。
不好!有人偷襲城門!幾個士兵正要示警,卻見一隊官兵朝城門趕來,前頭一個卻是守將張全。
“將軍,有人偷襲,趕快示警。”
領頭的十將急忙跑上前去稟報,然而未待他覺察出異常,已經身首兩處了。
隨後這些人迅速搶佔了城門口,數息之後,厚重的大門緩緩開啟。城裡城外已是一片坦途。
城門口的打鬥驚醒了不少守城的軍士,這時他們都覺察到城門被搶,驚慌之後立即組織起來欲奪回城門。
而這時古波、楊林已帶人殺到城門口,三百餘人立即分成兩拔,韓世忠、楊林帶軍官教導營守於城門,古波、楊再興帶親衛營守住城樓。
然而西城守軍卻沒有放棄,也不敢放棄,他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之後,立即組織了瘋狂的反撲,而且近旁駐軍獲悉後也紛紛趕來。
正在眾人疲於應對之時,卻聽的西門外馬蹄聲驟雨般響起,片刻之後只見一騎出現於城門口,只見他厲聲高喊道:
“兄弟們讓開,俺林沖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