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說這日晚上,東城外平靜了數日的梁山兵營突然騷動了起來,大營裡燈火通明,各營士兵頻繁調動。守城官兵覺察出異常,趕忙報於聞達、李成。兩人同時一驚,難道梁山賊寇要連夜攻城!立時便趕到東城樓上。卻見敵營果然不同以往,兩人不敢掉以輕心,一面命守城軍士加強警戒,一面又抽調兵力加強防守力量。
兩人一直在東門兵營裡呆到亥時一刻,卻不見城外賊兵有什麼實際行動,想著可能只是虛張聲勢,便一起離開東門到各處看看。然而剛走出營房不遠,卻見西門方向隱隱有喧譁聲傳來。莫非西門出了變故!兩人聯想到今晚東城外敵軍的異常,突然心裡升起強烈的不安。正待趕往檢視時,便見的前頭有潰兵亂糟糟的過來。
聞達上前攔了一個問道:“前方出了何事,這般慌亂?”
那軍士抬頭一看卻認的聞達,趕忙說道
“都監,大——大事不好!賊兵殺進西城門了!”
“如何破的城防?”
“小的也不甚清楚,俺聽的示警出了營房時,城門已是洞開,百餘漢子守著門前,我等苦攻一會不能近前,如今已無數騎軍入城,再無可守了。”
“全是一群廢物!”
聞達問不出所以然來,他怒罵一聲,把那個士兵狠狠的擲在了地上。
“聞兄事態緊急,多問無益,如今只有守住府衙和兵營兩處或有轉機,我立即往兵營提了盧俊義,再設法帶兵趕到府衙會合,那邊便煩你先行過去。”
“也只的如此了!”
聞達長嘆一聲,隨即兩人各帶親衛離去。
大名府兵營之中,入夜之後,由於抽調許多兵力增援東城,裡頭守衛力量銳減,王定藉機把史文恭等帶入兵營之中,隨後他們控制了牢房,放出了盧俊義和索超等人。
盧俊義近段時間來在大牢之中並未受苦,反而被王定好吃好喝供著,身體養的好好的,他出來與師弟史文恭一番感慨之後,便要趕回家裡去殺那對姦夫淫婦。卻被眾人勸住,只說已著燕青前去,必不讓李固那廝溜走,請他留下幫忙穩住軍營局勢。
索超近日經過王定、薛永等人的勸說,對大名官場漸漸心死,然而叫他對抗官兵卻不可能。後來王定對他說道,營裡軍士都是昔日兄弟,誰願意讓他受傷害,不過索提轄若是不出面勸說,到時被李成等帶去與梁山人馬作戰,反而可能白白喪命。索超見他說的再理,也便應了。
當晚亥時,史文恭、薛永、王定以及盧俊義、索超五人,帶著盧家五十護衛和王定部下的二百餘人,把留守軍營的千餘人集中起來。一眾軍士當時一陣騷動,後來見索超出來保證他們的安全,便慢慢安靜下來。
李成來到兵營時,裡頭大局已定,不過這廝十分狡詐,先派一個親兵入營試探,後來見勢不妙立即掉頭溜了。
聞達趕到府衙時,裡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,梁中書得訊時,首先想到的是棄城逃跑,但事態過於匆忙,且事前又全無準備,府裡的家眷、滿庫的財寶根本無法帶走,這些卻是他在大名府多年積攢下來的心血,一時叫他如何放棄的下。正在其焦慮無主之時,聞達趕到了,梁中書頓時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他緊緊的抓住聞達的手,急急問了好幾個問題。
“聞都監,外頭形勢如何?賊寇到了何處?官兵可阻止的住?我等是去是留?”
“稟相公,在下也是適才與李都監巡查時,剛剛得的訊息。眼下只兩個選擇,若走則即刻起行,下官拼死也要護的相公出城,但人不宜多,否則必走不脫;留便調集各處兵力,退守府衙,利用高牆大院與敵對抗,等待援兵進城解圍。”
梁中書見說,不由左右為難。走只能孤身一人,無數家財要放棄不說,那身為當朝首相女兒的妻子若是置之不顧,即便脫險,那日後也沒什麼好日子過。不走則是身處險境,太過危險。他權衡一會,又問那聞達:
“若是留守府衙,有幾分勝算?”
“屬下沿途過來已經派人到各處召集人馬,若是人手充足,短期內應無問題,但也只能說拼死守衛,至於能否守住,只能看援軍何時到達。”
聞達這麼判斷也是有他的道理,與梁山兵馬對陣數日,他知道其攻堅力量不足,今晚能破城,若不出意外的話,必有內應,所以他認為堅守府衙大院還是有一些把握的,當然時間不可能太長。
援兵!這援兵誰知道幾時才能到達啊!梁中書見聞達最終還得把希望寄託在援兵身上,不由的有些洩氣,猶豫再三,最終保全性命的念頭還是佔了上風,於是他命令聞達,著他帶領精銳護他夫婦出城,但蔡氏畢竟是婦人,那捨得下那些珍寶,東挑西選的又耽擱了不少時間。待夫妻倆收拾好細軟,上了馬車出了院子時,府衙外已經是人喊馬嘶。
“不好!賊兵攻到了!”
聞達聽了大呼不妙,立即著手下軍士關門固守,自己卻登上牆頭,卻見衙前院子裡一大群騎兵,當頭一騎上,坐著一個身著精甲的將領,但見豹頭環眼,燕頷虎鬚,好生威武。他不及多想趕緊下來,護著梁中書夫婦轉向後門,但剛開了門縫,卻聽得一個打雷般的聲音響起。
“休走了狗官梁世傑!”
聞達嚇了一跳,放眼看去,只見一個熊腰虎背的男子,提一根狼牙棒,帶一隊騎兵快馬向後門殺來。正是那日在城外與他廝殺的大漢,他頓時明白再無逃走可能,剩下的只有固守一途了。
梁中書夫婦此時已經嚇的魂不附體,兩口子癱倒在馬車裡瑟瑟發抖全無主張。聞達見狀也知此時問他沒用,立即著人送其回房,自己調集衙內力量,部署防禦去了。
且說,自定下攻城方案之後,梁山諸營便借連日出營搦戰之機,化整為零不斷的把兵力轉移到西門外的聚集點。
昨日晚間費保、倪雲的水兵四營和李寶、阮水生的水兵五營到達城外,古浩天想不五營也來了,一問卻是五營護送段景住等去北地買馬,兩營正好於滄州外海相遇,費保知道大名府這邊缺船,便著他們一起過來。眾人頓時大喜,水兵五營的到來有僅緩解了用船的緊張,而段景住帶的人手都懂得馴馬,正好有大用。
水兵兩個營的到來,梁山的兵力寬裕了許多,古浩天把五營騎兵全部用於進攻西城門,又令林沖作為攻城的總指揮。魯智深和鄭元覺的兩營步兵則在東門外虛張聲勢,隨時準備進城接應,而水兵兩個營則留守大營。
亥時過後,五營騎兵一齊殺入西城門。林沖命古波、韓世忠、楊再興依舊帶人堅守此地。卻令楊林分派情報處人手,帶領各營分頭殺向各處。 林沖自己與王稟的五營、秦明的七營在楊林的親自帶領下殺奔府衙。呼延灼的九營進攻東門,接應城外步兵入城。郝思文的十營進軍府庫,保護物資。欒廷玉的八營則趕往兵營增緩兩位師兄。
至於南北兩座城門,古浩天等根本就不準備佔領,北京城人口數十萬,梁山只萬餘兵力,把控全城顯然力不從心,與其顧此失彼不如只攻要害。所以只讓情報處派人監控,並不封門,不料這一舉措,反而讓城裡百姓大覺安心,無形中消除了一些騷亂的危險。
東城是大名府重兵結集之地,聞達、李成離開不久,這裡的駐軍也得到西門被攻破的訊息。守城官兵將信將疑,忙派人去找聞、李二人,可是派出的人員尚未回來,呼延灼的騎兵已經殺到。東城守軍匆促應戰,但那有人是呼延灼的對手,只見他手執雙鞭卻似門神一般,左衝右突所向披靡,片刻間斬殺數員將領。更兼彭玘也非尋常之輩,九營在兩人帶領下,所到之處官兵無人敢擋,很快便至城門之下。守城官兵此時群龍無首,驚恐之下一鬨而散。
欒廷玉帶騎兵八營殺到城中兵營時,那裡大局已定,師兄弟三人難得聚首,卻無暇多說,他留黃信帶人與王定、索超一起控制兵營,隨即帶兵趕往府庫增援郝思文。而盧俊義與史文恭兩人帶著盧家的護衛,迫不及待的趕回盧家去了。
大名府作為河北重鎮,自周朝立國以來,一直的京城北邊的重要屏障,各類物資屯積無數,庫房也龐大無比。郝思文趕到此處時,這裡已混亂不堪,潰兵潑皮、市井無賴,甚至守庫的吏員衙役,都想乘火打劫。十營七百餘人東驅西趕,正焦頭爛額之際,欒廷玉帶八營殺到,立時兩營聯手南北合圍,馬刀所到之處人頭滾滾,只殺的那些投機之人屁滾尿流,片刻之間斬殺了數百人,庫房之中頓時為之一靜,再無何人敢覬覦於它。
古浩天與許貫忠、卞祥等人於亥時中,在呼延灼九營的接應下,與兩營步兵一起從東門入城。隨即留楊雄領步兵九營一部守於城門,其餘直奔府衙而去。
半個時辰之後,古浩天與兩營步兵趕到大名府府衙,這時兩營騎兵已經全面控制了周邊地區,兩千步兵的加入,更是將其圍的水洩不通。隨後各處訊息不斷傳來,各營進展均十分順利,古浩天等便安下心來,於是徵用了府衙前的一家酒館作為臨時指揮所。然後派出數支騎兵分隊,巡邏城中各處,嚴懲不法之徒,避免百姓動亂,其餘的只待天明再作打算。